好奇掉沟里
想是让风吹散了心,今天又没去学校。心一散,什么都可以散,纪律也好学业也罢,什么理想什么职责,不用等老师放开,不用等学校革改,水到风到都能成渠。你看这哪是人走的路啊,不就是跟风跟出的一条条沟吗,一人一条路不就是一人一条沟吗。为了革命理想勇敢向前闯,不掉沟里才怪,算了吧,还是原地不动比较安全。什么叫世上原来没有路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走的人太多了就成沟了。什么叫路不平人来踩,早晚踩成一条沟,再加上一个盖,这下安全了,都躲在阴沟里偷着乐吧。
如若一个人知道了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吗。但人对他人隐事的关心往往是很来兴趣,据说古往很多人因此把命搭上因为他知道的事比他的命还大,今来也还会有此类事件发生因为没有人能憋的住自己的猎奇欲望。昨天中午谈的什么,她偶然听去还很惊讶说:哎呀,我咋不知道啊。本来与你无关,这个“不知道”是他人故意蒙骗你吗。然后就不停地打听好奇追问,先是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不相信,后又点头称是啧啧称奇还多加了一声叹息。直看得我疑惑不解感慨不已:真是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更尽心。由此想到的是那些广为颂扬在社会中的道德人物,他们就是关心他人胜过关心自己的人。许是社会的宣传过了度,许是人心真的向善还是人本质上就是自己一腚屎擦不干净还去管别人的东西。其实如果人把自己的事做好每个人都积极管好自己就是最和谐的社会,不信看看那些自私自利的动物世界里绝不像人那样在伪善的面孔后面是比自私更贪婪的欲望。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就去告诉他人为什么,还没弄明白自己眼前就去给他人指导将来,今天偷着犯个法明天又在人前假慈善,商人政客小贩经纪天天喊着追着哭着叫着强抢着为你服务其实就是看中你兜里那点自己都不够用的利税。
真过日子
二哥的岳母家是一个蛮复杂的大家庭,由此生出的家族恩怨情仇弄不清楚但略知一二。八五年的十月下旬,北方这时节家里宽快的有关系的单位好的就开始忙着往家里买煤运煤倒煤准备过冬了。二哥自然要为岳母家冬天的取暖着想,二哥的岳丈在别处的煤建公司有地位当然能买到好煤,许是二哥找的汽车把两吨煤运回各自家里因为是AA制各付各的煤款。这里的问题是两吨煤是在煤建公司的总重量又分别装了编织袋子,运到家后因为是一家人二哥就数了数袋子在大体相当的基础上还给岳母搭上一袋子没法认真过秤还要答谢司机不是。令二哥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小疏忽可害苦了爱计较很算计的岳父母都六十多岁了:原来二哥拉走煤后,岳丈就从单位不远几十里回到这个家里,先休息下,问清楚没有看着过秤,又吃了晚饭,这两位老人就开始给院子里的煤过秤。他们翻出祖传的百斤大杆秤,挂好秤砣。先把一袋子煤倒在地上再用铁锹铲进一只铁桶里,秤钩勾住铁桶把手,大称拉手穿过一根木棒一头扛在岳父肩上一头岳母双手用力上举,岳父把秤砣摸到平衡处再慢慢放下,记好斤数,把大半桶煤倒进靠墙的炭池子。就这样不简单的重复,黑了就拉出电灯在院子里照着,累了就歇歇渴了就喝喝在一吨煤旁边。他们半桶半桶地过秤,半斤八两半斤八两地累计,终于为在午夜以后完成任务而心满意足。为啥,多了,一吨多。第二天上午,二哥岳母发现院子有块地方明显凹下去了,可不是挖下去的吗。“人家老俩在院子里过完称打扫的可是干净,地上一点不黑和原先一个样。你看这院子让他俩摸黑挖的,俺那娘啊,你也不怕累死,你咋这么不放心啊,你看炭池子里的黄土,这下好了,和湿煤不用加土了。”二哥二嫂来我们家讲这个事的时候一肚子气,我听了感觉又好气更好笑。
两个校长
最近学校有了怪现象,我们的教师不给我们上课撇下我们自习玩他们去支教,说是支教,就是走穴挣外快。我想校领导肯定知道这事,就不知道是领导的安排还是外快与学校有分成也或是用外快走了门子。但我感觉这事有些不妥,就算我们的教师没有科研任务,先干本职工作是应该的吧,就算我们的教师没有升职压力,也不能放着自己的学生不明白先去教导他人我还担心你们误了人家小孩子呢。这也太助人为乐了吧,也太过德道高尚了吧,自己的学生不过关你没有责任吗,我们是试验品吗,谁在背后指使你们,放任我们你们也会失去许多锻炼的机会。你们这些刚出校门的新生蛋子给我们这些大龄学生当老师不吃亏,不好好利用以后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吧,领导默许你们就去挣外快,他还默许了你们什么,这样的环境和心态你们将来能干大事吗?——你把那个“吗”字去掉,至少出两个校长!别说,后来学校还真培养出两个校长。我们培养了两个校长这功我们也抢,我们很自豪尽管看上去与我们没有啥关系据说他们有同学在省组织部很管用。
两个校长的共同点是在我看来都戴高度眼镜,仔细端详下巴颏都略微上翘,都是长方脸型,高高瘦瘦的个子,牙齿很白平时不多见。短发黑而密,衣服整而洁,走路轻而稳,言语寡而奥。当然细分下去两个校长也有不同在我看来一黑一白,一个讲课始终面对黑板誊抄备课笔记手拿黑板擦子,照本宣科自言自语回声传至前三排。一个上台斜站手握两支粉笔上下颠着摇脑袋叹气,“这么简单的东西咋就听不明白呢”,这话老师是冲着黑板说的不是指责我们笨。一个是山工毕业一个是山大毕业现在山大把山工和谐吞并自己壮大了,一个还在本地一个去了省城都是中专升职高了,一个是内部提拔一个是外部任命据说现在都发福了,一个校长的妇人没见过一个校长的媳妇是同学听说是班花主动出击的。
骗者有道
早读时候没有早读而是一起说着假大空南瓜,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我的目光凝视成小鬼摸样刚要退去,突然感觉被自己的一句胡话打了耳光。心知肚明习惯了骗人,不约异口而同互相被骗,这是人的无奈还是文明还是本性。早就开始行骗的人相对才开始学骗的人无动于衷,本来被骗很多年,本来不骗人也已很多年,但在一骗骗骗人的海洋里“诚实”却化作一块冰雪的招牌,咋一看严肃正经又纯又洁却只能在阴光的照射下冷峻着,因为它覆盖的是污泥浊沙,污泥浊沙还是那个大地母亲吗,该不是母亲也在骗我们吧。
下午的自习课老师基本不在我们的视线里,一班同学男女混搭甩扑克磕瓜子大笑哇哈哈。更令人激动的是最近要涨工资了,最重要的是工龄够条件的统统加而不论工作还是脱产上学。我仔细计算反复不在上涨行列看把他们高兴的才不到十块钱,特别是那几个看上去有点富的一提钱就不是他了,眉开眼笑呲牙咧嘴从来不说请客。
课程也讲完了,课本也翻完了,课时也用完了,这个学那个学,完了。
那位娇滴滴的女同学半转过身一边摘下眼镜揉眼睛一边怨声怨气地诉说考试时作弊人的丑行——吃不着葡萄的嫉妒者。那男孩嘻嘻咪咪表白自己考砸了也不会偷看他人啊——忠实地扯谎者。另一男人闲悠地听着悠闲地讲啊讲啊别人啊自己如何——假装清高者。那半老头子慢条斯理起伏附和哼哈着推敲解释——无用的伪善者。这四人唇沫流转一桌互相支持迎合,胡言乱语贼蛊惑。我听着听着认真了,按耐不住发声了,大喊一声插进去,四人莫名吓傻了。因为见解与他们四人截然相反,当然受他们四人非之,然而我以一敌四轻松入静没感觉半点劳心——如果条件对你有利,可行又允许,你与他人无异,你敢不信吗。
命名
大哥的女儿我的侄女是农历十月十一出生属牛,她是我们家第一位女性后辈,母亲高兴坏了有点不知所措盼了一辈子女儿总算来个孙女顶顶感谢主啊,这是主的恩典啊。父亲也有高兴的表情因为露出了前门大金牙但他很郑重的一句话却是:我这就是断了长子长孙啊。大哥没有办法不高兴,侄女一哭大哥就呲着牙喊:包子了包子了。没有特别注意大嫂有何反应但听说侄女的姥姥来看月子进门把鸡蛋一扔转身就走,我母亲跟她说句话她回头就是一句:给你养下孙女了,哼。因为侄女的姥姥是七仙女的母亲,说来也怪这七姐妹婚后个个锦上添花又组一个松散型七仙女阵营难道是私自下凡犯了天条的缘由谁也搞不清楚。二哥二嫂看上去很放心因为没有了压力顶多一样也养个女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快生了。
大哥那天回家命令说给侄女起名字啊,我想这太难了。父亲没有准备可奶奶小声说:这是我第四辈子的人我早想好了可没有早说,这会儿说也没用了是个重孙女。我一旁鼓励道你说说不要紧,俺也参考参考。奶奶“嗨”了一声:老大生个男孩就叫什么“垒”,老二再有了孩子就叫什么“高”,越垒越高就像垒墙一样。我听完很感觉纳闷,奶奶把我忘记了,她没把我计算在内,我也没在奶奶心中。据说我的名字就是临时凑上去的,据说当时的辈谱用字没到我就用完了,他们都以为不能再有再有也是女孩。可是我很渴望爱情啊,万一我有了媳妇也结婚也有孩子咋办啊,墙垒的太高也不行啊。
当我扒着字典灯下查找的时候二哥看见了,我说快来看看起名啊。二哥一看就笑着说:看把你急的,跟你客气一下你还认真了,上这点破学就你学问大啊。我没管这些把查找的结果告诉了大哥,母亲一听首先提个意见,大哥未置可否吃完饭就走了。再后来大哥也没问父亲给侄女的名字里有个“烨”,我一看就念“华”,大哥一下笑喷了:你还是二月汪二月汪啊,读这些年书还没改过来啊,山东秀才念半边。我听后腾一下脸就红了,心说这有什么啊,你不会删繁就简只会故弄玄虚,中国字你认得过来吗,哼。
乱贴小标签
兄弟三人总有感觉是我最笨,隐约的暗示和缓慢的体悟与总结不会有家人明确的告诉我,这种影像似是留下了痕迹在我的愚钝里到现在也没有抹去。父亲从来不把家里的琐事放在心上,母亲整日为我们操劳,她说我们三个是她的“咬心虫”。
弱肉一定是强者的口中之物吗,尽管你满口颂“鸟”。今天我生气了,千奇百怪的世界里我与你不完全相同,我何苦与你争劳。既是大家都应该做的事,我当然不会例外,有机会做个人就不错你何苦再去做“鳖”。就看你争功抢誉特别猴急不顺眼了,许多事情大家一起做有时你还撒奸耍滑,但你利用某种机会显示的手段确实很刺眼,说场面话,干场面事,日久天长你就自动成了中心成了领导成了强者成了领导的五官加屁眼。我是看不惯心不服如此小人嘴脸虽然我自认为是个弱者,作为一个弱者经常遭遇嘲笑和侮辱我有体会在这个社会中,但这却是个没有证据的情景法治社会也毫无办法。但我的天性决定我不会与狗一般见识,我会暗地里骂自己却要在白天向你们抛洒狗粮,看满地狗欢狗腾狗咬狗,刁一嘴毛。
有兄妹二人因无力嫁娶一天夜里梦游般发生了关系,事后万悔千羞可谁知那一次就有了三胞胎男孩,更奇的是出生后无一先天痴傻残缺。这兄妹二人含泪把孩子一一送人,然后收拾行囊远走他乡从此鸟无音讯。据说这是真的。
这几天学校又在组织歌咏比赛,还是老一套。由此看来无论多么明智的人和什么党,本性都难移。我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但重复就是力量,天空中老是回荡着那一个调子,从来无需想起,就怕人民忘记。我们老师说过做学生就是要思想敏锐,要有洞察社会动向的能力。虽然向钱看不远,但向后看的能力远胜过向钱看的距离。听你嘴里唱看你手里拿分明不一样,猜你心里想说你脚下路不在一条线上。撬开你的嘴拔去你的牙还要你装得很欢喜,这不是添堵又加恨吗,你听那位领唱,声嘶力竭调门跨出国界去两万五千里西天取经啊。其实表面上服从的样子,就是他们想要的谁管你心里想杀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