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第二部)(2)

第三章

这种恐慌的日子尽管令人不安，但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变得更糟。那些停止工作、把人生当做最后一天而尽情享受的人们也纷纷回到了工作岗位。日子似乎照旧地过着，只是偶尔还是有失重感，但聪明的人类总以新常态来安慰并适应这种现象。

转眼冬天来了，这个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雪似乎一场接着一场，不曾间断，往日里严重的雾霾也渐渐不见了踪影。

春节的时候，人们照旧鞭炮锣鼓、欢天喜地，仿佛这一切都只是跟过去谣传的世界末日一样。我们照样走亲戚串门，照样礼尚往来地拜年。

当我和雨轩走到一个亲戚家拜年的时候，恐慌再一次向我袭来。屋子里浅浅的水泥池子里养满了又粗又长的黑蛇，相互缠绕扭曲地蠕动着。池子外面一些肥肥的纯黑色野鸡正把地上爬来爬去的小黑蛇往池子里啄，画面如此可怕。而这位亲戚招待我们坐下的沙发和茶几就在这个池子旁边，我惊恐地不敢上前，却还是架不住主人热情的拉扯。当我坐下没多久，我看我腿上有一只小蛇正往上爬，我不禁大叫一声，可迅速池子里所以的大蛇都向我爬来，各个吐着芯子，我惊的抓起小蛇扔到了地上一脚踩死了它，然而那些黑鸡们迅速聚了过来，争着三下五除二把惨死的小黑蛇吃了个一干二净。就在我快要被大蛇们触及到的时候，雨轩拉着我准备往外跑。“别动！”那个上了岁数的亲戚一边说着一边往池子里不知道扔进去个什么东西，瞬间，所有的蛇把那个我没来得及看清的东西围绕的严严实实的。我们赶紧溜了出来……

这个亲戚常年以养蛇为业，家财万贯早已名震四方了。然而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爱蛇如命，与蛇同食同居。

家乡正月初五一直保持着焰火晚会的习俗，吃过晚饭，家里人更多的是喜欢玩牌或者打麻将之类的活动，唯独我每年必看这场焰火，尽管每年都是一个样。

哭闹的外甥女总是打扰姐姐和姐夫们打牌的兴致，我就抱着她一起出去看焰火了。冬日的黄昏来的格外的早，我带外甥女出门的时候尽管夜幕降临了，但朦胧中依稀可以看出来天特别蓝。正当我要低头的瞬间，我看见一团云迅速形成了一条龙的模样，无比逼真的在天空翱翔。外甥女也看见了，她喜欢的不行，我却更多的是震惊。我告诉他千万别动，打算回去拿相机把它拍下来，然而当我把相机拿出来的时候，云已散去，外甥女也不见了踪影。

我哭着喊着她的名字：“彤彤，彤彤……”，可惜彤彤没出现，家里的大人们却全都出来了。顿时谩骂声、叫喊声，呵斥声、跑步声一片苛责。姐姐和姐夫更是没有好脸色。我哭着跑去焰火晚会的现场，问来问去，谁也没有看见，而天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了。

焰火晚会已经开始了，随着一闪一闪的光亮，我看见人们扬起的笑脸和惊喜的表情，而我渐渐退出了人群，坐在路旁潮湿的雪地上，任泪水直流。

“小姨，我困了……”我感觉一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抬头透过朦胧的眼泪看见的正是彤彤，我赶紧擦干眼泪抱住了她，不知道是该责备她还是该责备我自己。

第二天，我和雨轩选择离开老家回到了西安。尽管那是我们土生土长的家乡，可不知为何随着渐渐的成长和经历，西安反而更令我们亲切和舒服了。

第四章

这几年我和雨轩一直保持着春游的习惯，去年那趟咸阳之行我至今历历在目。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春风和煦的周末，阳光温和地洒在大地，我突然很想去逛逛，于是雨轩便带着我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咸阳之行。大巴车20块钱一个人，满载了就起程，没有时间规定。我们在车上等着一个个像我们一样想去逛逛古老的咸阳城的游客们。

不料到了咸阳的时候突然起风了，来都来了，冒着风也要好好看看这扬名在外的古老村落。下了车，只见这条笔直的油路把村落和一个偌大的戏台子分隔开来，村落的建筑风格保留了古建筑的精致雅观，尽管它特别出名，但是这里的每一处都显得格外的朴素，连人的穿着都透漏着这种气质。

风刮得越来越大，我和雨轩走进这井字巷道，石板街上一些枯黄的落叶在风的节奏里舞动着，路边一家商店的门口几个老年人围着一盘象棋饶有兴致地讨论着。

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遇上点风就让人冷的像是回到的冬季，不禁打了个喷嚏，雨轩顺手把我身后衣服上连带的帽子扣到了我头上，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风刮得愈发厉害，地上的枯叶夹着尘土将天空搅动的乌烟瘴气。我看见那群下棋的老头都散去了，街上瞬间不见了行人，我们牵着手准备找个人家躲躲这大风，却才发觉几乎所有的人家的门都被那种古老的铜锁锁着，经典的古老门楼加上古老的铜锁，看上去这里似乎好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我们只好往车站奔去，突然一个小小的龙卷风过来困住了我，我被呛的睁不开眼睛，我能感觉到雨轩正在拼命的拉扯我，但是风的力量几乎要吹的我脚离地了，我闭着眼睛朝地上“呸呸呸”发生的吐了三声，这具龙卷风风渐渐地消失了。我不知道这是谁教我的方法，只记得小时候大人们都这样说，我当时觉得可笑，没想到竟然这般巧合的管用。

终于我们跑到了古老的戏台子附近了，风也渐渐停了，天空前所未有的干净，连戏台子背后那远处的山都变得清晰无比。天际处落日的余晖也慢慢显现了，将成片的山笼罩在温和的霞光之中，也将这古老的戏台子仿佛回到了昔日的热闹里一样，妖娆多姿。

一望无尽的绿色庄稼在这样的霞光里生动的摇曳着，像是经过风浪的洗礼后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天渐渐暗了下来，阳光消散后，风又渐渐袭来，不远处的车站来了一趟空车，我们狂奔着过去，只见那队伍早已排的很长很长……

今年萧帅、何雨欣、舒勒还有珍妮也都跟我们一起春游了。人多热闹，我们索性一起去爬山了。

人太多的山没意思，我们选择不太出名的桓荆山。那个山更原始、更崎岖所以几乎没有人选择爬这种山。年轻嘛，冒险吧，闯荡吧！

虽说按理应该早已春分了，可今年的天迟迟暖和不起来，往年专家们担心的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海平面上升的担心再也不会有了，该担心的反而是这迟迟化不了的雪该怎么处理了。

漫山遍野的枯树实在让人想象不到这其实是一座石头山。外观看不太出来，走进去以后，齐刷刷错乱排列的岩石映衬得我们如此渺小，犹如蚂蚁穿梭于两个斜搭在一起的石块缝隙之间。有人给这些缝隙里修建了岩石台阶，有些是铁链索桥，但因为游人很少，这些前人们的用心显得犹如被废弃了一般。

我们有说有笑地搀扶着走过这些台阶和索桥后，发现必须穿过一个秘洞才能到达山顶，从洞口看去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珍妮哆哆嗦嗦地说道，手紧紧地攥着舒勒。

“没事，这都是人工修的，里面一点都不可怕”舒勒笑得很轻松地说着，紧紧地握了握珍妮的手。

我知道珍妮害怕什么，我也一样，但在我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比再经历另一个人生更可怕的了。

在三个男生的强烈愿望下，我们还是进去了。洞里静的可怕，走了大约100米的样子，我们看见有向上的台阶。“珍妮，看见没，我说这是人工修建的吧，还有台阶呢。”舒勒爽朗的说道，但是回音令我们每个人都胆战心惊了一番。

台阶很多，我们越往上走越感觉刺骨的寒冷，越往上走越有人迟疑了。

“舒勒，这台阶也太多了吧？”何雨欣也怕了。

“萧帅，你照照看快上到顶了吗？”走在后面的舒勒对最前端的萧帅说。

“到了，到了”萧帅轻松地说道。

“就说不爱带女的来这种地方么，一惊一乍的叫唤的我都害怕。”雨轩这个胆小鬼也开始埋怨了。

上是上来了，可是上面的气温低的让我有种恶寒感，我不禁咳嗽了几声，但依然默默地跟着他们往前走着。洞顶越来越矮，我内心的压抑感使我在听隐隐地见滴水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打了个颤，雨轩把大衣脱下来给我披上。

“你们听见水声了吗？”我轻声的问道。

“听见了，听见了，好恐怖啊~”珍妮声调奇怪地说着，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舒勒，你看人家雨轩多疼晨曦啊，你也不把你

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上！”这个时候了，珍妮还有心情在意这些。

“那是因为晨曦生过病，你一天健壮的跟个牛似的，还怕这点冷？”舒勒不解风情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走吧！”我打断了他们无聊的对话。

“我操，妈的，踩了一脚屎！谁他妈还有心思在这种地方拉屎啊！”走在最前面的萧帅厌恶地说道。

“啊？真的假的？这么冷的天，就算是屎也应该冻硬了吧？”何雨欣说。

“啊，不是屎，是泥，看，前面是水渠，你们小心点啊！”萧帅一边用手电照照前方一边叮嘱着后面

跟着的我们。

“哎，一点都不好玩，来这种地方干嘛啊，萧帅，你这次出的这是什么主意。”何雨欣罕见的发起了牢骚。

“我哪知道会是这样，据说有另一条路，就是比较绕，一会咱们下山的时候走那条路吧，靠！遭的这是什么罪！”萧帅边走边说。

走着走着，我们看见远处微弱的光线，而且越来越亮，“到了到了，同志们我们出来喽！欧耶~”萧帅欢呼道。

我们加进了步伐，雨轩早已感觉到我体力不支了，他几乎是半抱着我走出来的，所以尽管他穿的比我少，却流汗了。到了洞口，我们差不多就到山顶了，风很大，我怕雨轩着凉，所以硬把大衣让他穿上了。站在山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一览无余的畅快让人忘却了尘世间的任何不快。

“嗨~”舒勒朝着山下放生喊道。

“啊~”珍妮跟着喊了出来，然后跟舒勒相视一笑。

“珍妮~嫁给我吧！”舒勒大声而悠长地喊出了珍妮最想听到的话。

珍妮瞬间泪崩，不断地点头，舒勒敞开自己的大衣把瘦小的珍妮裹了进去。

我们都好感动，鼓掌的时候，何雨欣说“舒勒，

这是你早就策划好的吧？害我刚刚还把我们家萧帅数落了一番！不行，回去你得请我们吃饭啊，哼！得狠狠滴宰你一顿才解气，你求个婚我们几个跟你遭的这是啥罪！”

“没问题！”舒勒痛快地答应着，看着怀里娇羞的珍妮破涕为笑的样子。

山下白雪皑皑的一片映的整个世界都显得如此冰冷，这神秘而庄严的世界不知还会出现怎样的动荡，但愿我们都还可以接受，但愿我们都回得来。

相关专题：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