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朋友到公司办事,等待间隙,来到不远的小河边。以前上班的时候,午休时间常和朋友来这里,或坐在树下愤世嫉俗,或躺在某处适宜的草坪上,闭上双眼,静静地,什么也不说,暂离周围的繁华和喧闹,哪怕一颗尘埃发出的声音。
那时几棵黄角树还没那么高大繁茂,草坪也没这么厚实松软,甚至站起来就能轻松摘下不知名树上的花朵。于是,我踏上草坪,努力搜寻着曾经坐过和躺过的地方。脚下松软得让人提心吊胆,总担心突然会掉进一个看不见的小坑或者一个被繁草掩映的莫名小陷阱。一阵凉风袭来,树叶懒懒地摆动着,偶尔发出"沙沙"的响声,被汗水浸湿的T恤已不再那么粘人。还好,虽然天气异常闷热,太阳还是躲了起来,没有一丝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的强光。凉意让我避免了躲进狭小空间饱受汽车空调之苦。于是,找了一处极好的地方坐了下来,脚下是茂密的草坪,面前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小河,对岸是工厂和一家“餐厅”,机器的轰鸣夹杂着汽车鸣笛声,使人异常烦躁。河水缓缓地流着,没有丝毫声响,偶尔泛起的漩涡提醒着我们: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下面却危机四伏。河水就这样流着,裹挟着一颗种子的希望、一枝柳条的轻抚、一条鱼儿的陪伴……流向我们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
两岸的水草向着河中心快速疯长,茂密得让人心悸。以前曾想象:如果水草长到一块,我们是否可以无束地踩在上面,到达彼岸。两年过去了,它们依然繁茂,却依然保持着那么宽的距离,任由河水冲刷着嫩叶、漩涡撕裂着根须。它们只能遥遥相望,只能近在咫尺、远隔万里。它们永远不会相遇或者牵手,因为它们跨越不了那道屏障,冲破不了世俗的阻挡,激流漩涡鞭打着它们的认知,细水长流慢慢消磨它们最后残留的自我。
一只蜻蜓飞来,落在脚边一片草叶上,静静地伏着,没有一丝声响。四周顿时变得静怡起来,我看着它,它看着前方,又或者远方。也许它是一位感知者,正在亲吻凉风穿过青草的味道、正在聆听一棵树对一片云的窃窃私语;也许它是一位伴随者,在这个闷热夹杂着凉意、挣扎大过于妥协的时刻,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毫无保留的陪伴。它终究会飞走,会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飞向哪里?我不知道,但我会记得——你,曾停留,曾驻足,曾倾听,曾陪伴,也曾飞过。
懂你的人,不必一直在身边,只要能感觉彼此的存在,就好——!
雁过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