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端午回了趟家，返回学校的路上一直是窘事不断，把钱包忘在了打印店里，火车又晚点，可能明天赶不上去给学生上课。所以当我在深夜时分，趴在车窗口的时候觉得特别不真实，觉得那些窘迫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吗，上一刻，我还在着急难过，这一刻，我已经安静下来，像一个忘记了悲伤的孩子。

下了火车，等着朋友的姐夫来接我们回去。已经是十点了。夜晚的风有一丝丝凉意，穿着连衣裙，小腿一阵阵凉意波动，风变得温顺，像一只可爱的小狗蹭着我的小腿，期待我的拥抱。我忘了它发怒嘶吼、失去理智的样子，我原谅了它，犹如原谅了我自己的过错一般。

在车上的时候，我以为我不会晕车，坚持了一会儿，不得不打开窗，然后头一直在外面，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在窗边发呆然后到达学校。路上堵车，车子一停一停，路边上的绿化带被另一个车道奔驰而过的车晃动，一整排都会波动，中间有紫薇花开放，夜晚的风让她轻晃，灯光让她像结了一层露珠似的闪光，我希望车子刚好停在她的前面，车子每动一次，我期待一次，只是并不如我所愿，车没有停在她的前面。

一片片的高楼，灯光闪烁，尽管已经很晚，这个城市似乎还没有进入睡眠，但依旧有很多楼层都关了灯，于是灯火错落，楼顶的广告牌却亮得比什么都明亮，无法去猜测每一件亮着灯的房间是怎样，或者是两个相爱的人在恩爱，又或者是一对被生活折磨的夫妻在吵架，又或者是在突然醒来的孩子。路边的车很多一辆辆奔驰而过，声音很大，可是我又觉得周围是那么的静谧，那些房间里的声音离我很远，深夜的城市没有人的声音，只有吵闹的汽车飞过的声音，夜安静得静谧，城市在夜空下变得温柔。我分不清是路灯、车灯、以及各种灯光还是月光，夜空很亮，云朵的轮廓在修饰得棱角分明，咄咄逼人。此时的城市不那么下人，是头收了爪子的猛兽，我知道我就在它旁边游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猛得扑起，当我睡在安逸的大床上的时候，一口就吞噬我。我知道但我一个人打量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会对这座城市充满敌意，突然我为这样的意识而感到悲伤，我知道我所有的敌意，都来自于我回不去的过去。我想要变成一个猛兽，混合着在我脸上肆虐的风，张开我锋利的爪，将这个城市撕成粉碎，那些广告牌会被我一把扯掉，那些高楼会被我一脚踏平，但我仍然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突然变得明亮，风也变得温柔，车子进了隧道。在没有天空的隧道里，顶上亮着的灯反而使它比外面更明亮，与偌大的天空相比，在隧道里似乎更容易看清，在越小的环境里，越觉得明了，反而在更大的空间，我们更容易迷失自己，暖暖的风在我脸上，闭上眼，把那些不安分的东西都压进心里，然后理了理头发，安静的等着车子的到达。

夜晚的路很不容易，我想倒霉并不是那么倒霉，因为当我洗完澡，舒服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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