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告别了同事，坐上了出租车。
“碰”的一声关上门，司机大叔长叹了一口气“哎”，车子扬长而去。
于是一场独白就开始了，而我只是个倾听者，一位很安静的听众，奇怪的是我竟然很喜欢这个角色。
他说：小妹妹，我以后一定要告诉我的子女，一定不让他们开出租车，因为他爹我开车开得腰酸背痛腿抽经，开得想吐血。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一片，是我发出的，真没忍住。
他接着说：为了生活，真他妈的不容易啊，受了好多的委屈，顾客的、公司的。又不敢向朋友、亲戚说，他们会鄙视，还会说你一天赚一百多、两百多，摆什么喽。因此所有的苦都只能憋在肚子里，每天都好累，但必须咬着牙、挺着腰坚持着，因为我还要养家，你还小，是不会明白的……
可是每天下班回到家里，看着三个孩子，大女儿17岁，老二儿子14岁，小女儿11岁，看着他们活碰乱跳的，真的好开心，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累并快乐着。其实赚钱有人花也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有期待，有动力。你想想，如果一个人赚很多的钱，但没有人花，那不也是一种悲哀吗？
渐渐地，车子已消失在繁华闹市的地平线上，霓虹灯已退出了我的视野，往两旁看，黑黢黢的，车内弥漫着说不出的味道。
我的笑容早已收敛，他讲着误以为我听不懂的话语，其实，他的话就像紧揣风筝的线，而我的思绪就如那风筝，一起驰骋在黑色的夜空。
他接着说：其实以前我真的好快乐好快乐的，可是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除非喝点小酒，才能迷迷糊糊睡去。可能是人到了这个年级吧。也许是随着阅历的增长，经历过的、看到过的多了……
本来就不长的路程因这一段独白显得更短，我多么不想下车，多想静静地听下去，可是，毕竟终点到了，他该有他的下一位乘客了。
付了车费10元，6元的车程，司机大叔问：你有没有1元钱，小妹妹？下了车，关了车门，“不用找了，四季发财，大叔加油！”我要找给你，而我已走远，远远地，耳畔响起一阵祝福语：小姑娘，谢谢你，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也想说：大叔，谢谢你的分享，虽有心酸但也精彩，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尝过酸、吃过苦、品过辣、享过甜，你才会知道哪种味道适合自己，哪种味道你最爱，然后你才会努力拼搏去争取，加油！
回到家里，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我老爸，和爸爸讲不到几句话，他总是会说：叫你妈和你说，然后通话就成功地由老爸转向老妈了。以前总是说说笑笑，今天却笑不出来，就是哽咽的感觉……
这让我想起了史铁生的《病隙碎笔》：
或许这人间真的是不是一座炼狱？我们是来服刑的，我们是来服刑和锻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