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宋丽入监
李海刚到出租屋小院子门口,就接到了宋丽的电话:“海哥,我都知道了,现在,你还不要她走么?告诉我,要她还是要我?”
李海捏着电话,手还在颤抖,眼泪汪汪,不知说什么好。他坐在小院门外的草地上,只顾着抽泣,来往的路人回头张望,他全然不顾。
“海哥,为了她,你还哭泣?你叫我怎么想?”宋丽哽咽起来:“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我是为了救你的命才这样做的,她呢?她算什么?她给了你什么?她帮了你什么?我们从广东到海南,一路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我从未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和委屈,付出了一切,为了谁,你明白吗?我哭了多少回,你知道吗?我该怎么办?海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别说了……我不想听……”李海不断地抹眼泪。
“海哥,别这样,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就来……”
“我想走,想离开这里……”李海说。
“那你坐车到机场东路来,我在秦皇岛酒店门口等你,我们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
李海嘘了口气,说:“嗯,我就来。”
他叫了辆的士车,刚开门,小蓉追了过来。见他要走,拼命地喊:“海哥,海哥……”
李海头也不会,叫司机:“快开!别管她,机场东路!”
小蓉拼命地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见了车的踪影,只得捧着腹部喘粗气,慢慢蹲下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有的车辆向她鸣笛,有的司机问她怎么啦,有的路人守在远处观望……
到机场东路的秦皇岛酒店门口,李海见到了宋丽。此刻的宋丽,没有化妆,一身漂亮的新衣,清秀的模样,美得让他心醉。分开了这么久,不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问:“你还好吗?”
宋丽一把抱住他:“还好,呜呜……我还好,我好担心你。海哥,好些了吗?”
“好多了,”李海一笑,说:“别哭,小孩似的。”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宋丽看着他,“扑哧”地笑了。
李海也呵呵地笑了。
他俩手拉手,到旁边的小巷找到了一间出租房,然后,又手拉手,到南杂店买毛巾、香皂、衣架、盆子、桶子……
选择商品时,宋丽一律选红色,说:“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要庆祝一下,买红色的用品,见证喜气,让天作证,你是我唯一的爱人!除了你,我谁都不嫁,就……就这样……我们算是结婚了,好吗?”
李海看她快乐得百灵鸟似的,不想扫她的兴,说:“好好好,你说了算!”
这天晚上,宋丽把电话关机了,睡得很香很香。醒来,见李海还在睡,不忍打扰他,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想着在医院时做的那个梦,梦见与他拜天地,还被人恶作剧地抢着他拍照,禁不住笑了,笑出了声音。
李海翻转身:“你疯了吧,别发神经啊,我好怕的。”
宋丽抓住他的手,说:“吵醒你啦?对不起啊,我以前做了个梦,现在突然想起,就忍不住想笑。”
“以前?不会吧,现在还笑?”
“是啊。”
“什么梦啊?说来听听。”
“你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护士不让我进去,我看不到你,就使劲地哭,哭久了,哭累了,就睡着了。我梦见……我们俩走进了结婚礼堂,我穿着好漂亮的婚纱,女孩子们恶作剧,要拉着你合影拍照,我表面装作没事,心里却好气……想起那个梦,我就笑了,嘻嘻。”
“……哦哟,原来你那么小气!”
“是吗?我小气!你找打啊你!”宋丽一拳擂在他肩上。
“好啦好啦,你不小气不小气,你是吃醋了,是吗?”
“不是!”宋丽又擂他一拳。
“好好不是不是,那……是因为爱我在乎我,是吗?”
“……嗯,这还差不多。”宋丽俯过去,吻了他一下。
这边,小蓉守在出租屋里,一人坐在床上,直到天亮。中午,她朦朦胧胧接了个电话,是老板娘打来的,问她情况。小蓉关机,没理她。
李海担心她出事,打电话过去,却已关机,无法联系,他忐忑不安起来,很是害怕。
他对宋丽说:“我想睡一觉,你出去走走吧,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宋丽也关了一夜机,正不知该如何向兰姐和刘庭长交代,想出去作个解释,说:“好啊好啊,我还想去买点东西。这里,有几千块钱,饿了,你就自己去饭店吃,啊?吃最好的,要养好身体,听话,啊?”
“好啦好啦,我会照顾自己的,去吧。”
宋丽洗漱完毕,前脚刚走,李海马上起身,抓着那把钱出门,叫了一辆的士,赶到原住地。
开门,看见小蓉泪眼巴巴地,十分憔悴的样子,他问:“你吃饭了吗?”
小蓉把头埋在膝上,摇摇头,又哭起来。
“昨天晚上也没吃?”李海担心地问。
“嗯……呜呜呜。”因为恐惧,小蓉无法抑制,努力地哭泣着。
“去吃点东西吧?其他事以后再说。”
“呜呜呜……”她拼命地摇头。
李海拉她,被挣脱,她倒在了床上,一个劲地哭起来。
“这样不解决问题,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没理他。
“……”李海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蓉哭累了,渐渐没了声音。
许久:“李海说,其实,我更喜欢你。我本想……,等我们赚钱了,还给她,然后,再赚钱……,结婚……,却想不到,你也做了这种事……你要我怎么办?我是男子汉啊,你叫我怎么接受,要是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不做了……呜呜呜,我不做了,原谅我,原谅我,我只想让你好好养病,不要你出去受苦,不要你挨饿,对不起……呜呜呜呜”
“别说了,我知道。”李海叹了口气。
“原谅我好吗?海哥……原谅我……对不起……呜呜呜……我错了!”
“先吃点东西吧。”
“不……呜呜呜,海哥你不原谅我,我就不吃东西,我……呜呜呜呜,我死……死了……死了呜呜……死了算……算……了,呜呜呜呜。”
“那你要先吃东西。”
“不……呜呜呜呜,我不吃……呜呜呜呜呜。”小蓉哭成了泪人儿,李海能闻到她散发出的汗臭味。
“你不吃东西,饿坏了,我怎么原谅你啊?”李海哄着她。
“不……呜呜呜呜,不……我不吃……”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但你要保证,以后不做那事了,好吗?”
小蓉说:“嗯……好,呜呜呜呜,我不会了,呜呜呜……”
“好啦,起来,去吃点东西好吗?”李海拉她。
小蓉边压抑地抽泣,边抹擦眼泪,起身,被李海拉着走出门外。
到了饭店,李海说:“今天,想吃什么只管点,我请客。”他掏出一大把钞票。
“这钱是哪里来的?”小蓉疑惑地看着他。
“宋丽给的。”
“不要她的钱,我们不用她的钱,好不好?”她有点紧张。
“不能等着挨饿啊,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工作,等以后可以赚到钱了再说吧。”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店?”
“我现在还吃不消,钱也不够,至少还要等二十多天吧。”
“那好,你把钱交给我保管,免得又赌博输掉了。”
李海把钱都交给了她。他俩都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宋丽多赚些钱来,然后开家火锅店,赚钱了就还给她。
宋丽因为出去过了一夜,且电话关机,刘庭长生气了。他打电话给张老板,要求换人!张老板打电话给兰姐,说宋丽把他害惨了,已前功尽弃,没钱付了。
兰姐好说歹说,对方仍然坚持,无奈,只好叫宋丽到红尘湖的发廊来,守株待兔,当起了“发廊妹”。
宋丽没为此事失望和伤心,因为,与海哥团聚了,比什么都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与海哥相处更幸福的事。
她每天都去兰姐的发廊上班,上午过去,晚上两、三点以后回来。李海每天晚上十二点在家等候,一直到第二天她离去,才出门。
这一天,宋丽刚到发廊,发现来了例假,便对兰姐请假,坐车返回。
回来,看到出租屋内空无一人,以为李海逛街去了。于是,打通了他的电话:“你在哪里啊?”
“我?……我在逛街啊。”李海正抱着小蓉在看电视,听到宋丽的电话,吓了一跳。
“逛街?你那里怎么有电视的声音啊?”
“是超市里的电视机。”
“哦,那我就来,我正好要买点东西。”宋丽开心地说。
“……你来干什么?我就走的,几个朋友要我去打牌。”李海焦急地说。
“哦,那你去吧……”宋丽觉得有些蹊跷,她太了解李海了,就这点事,他说话不会这么紧张的。
第二天,她假装“上班”去。出门,叫了一辆的士,在远处停下。不多久,李海出来,叫了一辆三轮车离开。宋丽叫的士司机跟上去,一路跟到了红尘湖旁的民宅出租区。
李海走进了小院,宋丽跟了上去。
李海进了一间出租房。她躲在窗外听个究竟,一听,原来是小蓉,她肺都快气炸了。
小蓉说:“她今天给钱你没有?”
李海:“没有,她昨天好像没去上班。”
小蓉:“没去?……她会不会藏私房钱啊?”
李海:“应该不会吧……”
宋丽拍门,李海打开,突然见她虎视眈眈地站在眼前,吓了一跳。小蓉躲在了李海的背后,不知如何是好。
“我藏私房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藏私房钱?你这不要脸的婊子,我打死你……”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抓住了小蓉的头发,一顿乱打。
小蓉大叫,受不了了,喊:“救命啊海哥,快打啊!打死她,打死她!”
李海去拉宋丽,宋丽转身,冷冷地看着李海,“啪!”地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说:“我把钱给你,你就在外面养婊子?!李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海要把她推出去,她抓住李海撕扯不放,把他推倒在地。李海反过来“啪!”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坐在地上,宋丽绝望地哭起来。
“李海……你好狠啊……呜呜呜呜呜,我算是看透你了!我辛辛苦苦……我为你什么都付出了……呜呜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居然用我赚的钱养别人……呜呜呜呜呜,还给我!还钱给我!呜呜呜呜呜……”
“还就还,海哥,我把钱给她,不要她的臭钱!”小蓉喊。
李海靠在墙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蓉把一叠钞票塞在她手上,说:“海哥不喜欢你,你走吧!”
宋丽大哭起来,扭头就跑。这时,外面下起了大雨,很快,雨水淋湿了一身,她没停留,一直在跑,跑了很久很久,一直跑到了“家”。
此刻,看着屋内满是红色的用品,宋丽瘫软下去,无力地抽泣着。不知哭了多久,兰姐打来电话,宋丽拿着电话,任由兰姐怎样喊,她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兰姐知道出了事,坐车赶到。
兰姐帮她换了身干衣服,领着她,一路拍打劝慰,坐车回到红尘湖的发廊。到发廊后,宋丽把手里的钱交给了兰姐,为了李海,兰姐为她担保,还欠了兰姐许多钱未还。
等待宋丽的,不仅是这些。就在这天,宋丽被抓进了监狱。
宋丽一天没有吃饭,也不接客,坐在发廊里发呆。
晚上,约七、八辆小车悄悄驶到了红尘湖的小街道,他们一字排开,每台车上坐满了便衣警察。
小姐们一拥而上,每台小车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哥,看看这个嘛,很漂亮的。”
“大哥,这个是新来的。”
“大哥,这个才十五岁,很乖的,带她去嘛!”
大家敲着玻璃,擂着门,挤来挤去,笑嘻嘻地喊着叫着。
突然,车内传出对讲机的喊声:“行动!”
几乎是同时,所有车门“嘭”地打开:“警察!蹲下!全部蹲下!”
大家一哄而散,四处逃串,有几位小姐跳进了红尘湖,被便衣人拖了上来。
这一次,共抓走了一百十多人。据说,是红尘湖的某位小姐在卖淫的过程中,盗窃了某嫖客上百万的财物,为了查找线索、尽快破案,公安局决定对红尘湖的小姐进行排查,对有重大嫌疑的小姐和店面进行封锁性抓捕。
兰姐和她发廊里的小姐们,全部被抓走,其中也有宋丽。
在看守所,有警方关照的人,被当晚释放。
其余人等,通过调查、先验尿,排除了盗窃和吸毒嫌疑的小姐,如有人担保,每人缴纳罚款3800元,就可以被释放。对发廊的老板娘,警方声称,会送她们去劳教。——最后,都被罚款两万元后释放。
可宋丽,钱都还给了兰姐,又没人担保,看着有人来领走身边的姐妹们,感到极度的恐惧与无助,天天以泪洗面。警察下了通告:十五天内还没交钱的,一律送去劳教。
隔壁发廊的老板姓胡,叫胡文忠。他四处借钱,再找熟人,把老婆和一位小姐保了出来,宋丽见到他时,哭着喊着:“忠哥,求求你帮帮忙,救救我好不好?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呜呜呜……”
看着靠在铁门上的小女孩,哭成了泪人儿,胡文忠怜悯起来,可他再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
他说:“好,我试一试,放心,我一定尽力。”
想不到的是,宋丽哭着哭着,扶着铁门滑下去,跪在了眼前。
“起来,你不起来,我不救你!”
宋丽悲喜交集,虽还没开始,但眼前这位并未交往过的男人答应救自己,似绝处逢生,她看到了希望。
“谢谢忠哥,不管您帮不帮得到,我都会报答您的。”
宋丽曾到他店里玩过,胡文忠认识她,也知道兰姐自身难保。
时间紧迫,胡文忠拦了辆的士,赶到公安分局,找到了治安二股的杨股长,在办公室,只有杨股长一人,他当面塞了500元现金进抽屉,说:“她是新来的,我可以作证,很可怜的,被男朋友抛弃了,没人保,能不能网开一面?”
杨股长听了胡文忠的介绍,也很是同情。他特意去了一趟看守所,接见了这位眉清目秀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很是心动,已有五十多岁的他,突然心生歹念……
杨股长找她单独谈话,说:“如果没人来保你,再过一个星期,就会把你送去劳教。”
宋丽吓得两腿直哆嗦,拉着杨股长,又是下跪、又是叩头:“不要啊,我不能去啊,您做做好事吧,出来……我会报答您的,您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是说真的,您要我做牛做马都行,我不要坐牢,求您了呜呜呜……帮帮我,帮帮我呜呜呜呜……”
杨股长说:“这次大行动,媒体都关注了。我想帮你,但分局有规定,必须交3800元的罚款,而且还要有熟人担保,没熟人担保的,交钱也不会放。既然抓了这么多,总要送几个去劳教的。”
宋丽哭着说:“呜呜呜呜……,您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只求您……不让我去坐牢,今生今世,您要我做什么都行。要不……您先借钱给我,出来后,很快就会还给您的,另外,还……还答应您所有要求。”
“你认为我对你会有什么要求?”
“什么都可以,做牛做马都行,我说的是真的,为了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试试吧,进去后,不要对姐妹们说。放你一个出来,应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万一不行,我自己出钱。”
宋丽抑制不了情绪,不知是害怕,还是感激,已浑身发抖。
每天,都有小姐被保释,每次,看守人员拿着新的释放人员名单进来,大家都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听。
这天,看守人员又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他念名字:“刘芳,徐丽萍,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看守人员转身要走,剩下的姐妹们几乎同时哭了起来,有的伏在地上抽泣,有的相互拥抱嚎哭,有的用头撞墙……
这几天,胡文忠也心急如焚。只能寄希望给杨股长,却又不能天天去找他,问了几次,回答说:“还在想办法,很难。”
胡文忠担心宋丽想不开,做出难以预料的傻事来,于是,每天早上,都坐的士车去看守所,为她买十几元的食品,在里面藏了一张纸条,送进去,纸条写着:今天又问了,他说会放你出来,快了,不要着急,我绝不放弃。
每次看到胡文忠,宋丽总是贴在铁门边,满眼泪花,感动得无法抑制,抽泣不止。她想:自己的命虽苦,却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缘,若能出来,定要好好报答他。
姐妹们说:“丽丽,那是谁啊,天天来看你,好感人啊!”
宋丽说:“我们只是认识。”
有姐妹说:“我男朋友对我都没这么好,口口声声说在想办法,却不会天天来看我……”
宋丽:“……”
有姐妹问:“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怎样报答才报答得了哦?”
宋丽:“不知道,呜呜呜呜……,他真是太好了……”
有姐妹说:“等你出去,他可能会控制你,叫你为他赚钱的。”
“我愿意……”宋丽很坚决地说。
她们哪里会知道:事实上,直到后来,胡文忠把宋丽救出来,不但没控制宋丽,还拒绝了她的感谢。只是……,杨股长,在宋丽回来还不到十五分钟,他就跟来了,他……(这事下面再写)
一天一天过去,已经十四天了,看守人员通知:“明天还没人来保你们,一律劳教!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大家又群哭起来:“大哥,救救我,呜呜呜……”“大哥,等两天啊,呜呜呜……”
“别吵!烦死了!跟我说没用,谁再吵,我现在就把她送走!”
这里,还有十一位女孩,因为恐惧,大家直哆嗦,个个泪眼朦胧,吓得不敢再吭声。
上午,没放一个人;下午,也没放一个人;第二天早上,也没放一个人。
胡文忠早早地站在看守所铁门外,两手抓紧铁门上的钢筋,灰心地注视着宋丽。
宋丽知道没有希望了,不再看着门外那个设法帮助自己的男人,心如刀绞,所有希望已完全破灭。
这一夜,女孩几乎都没睡,知道无望了,等着开门,到一个陌生又恐惧的地方,去熬度梦一样美好的青春年华。
看守人员对着里面喊:“大家收拾行李,九点钟,劳教所会来车接你们。”
大家不哭了,也没人说话,各自收拾好简陋的行李,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好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胡文忠傻傻地站在门口,今天,宋丽没与他对望,知道她在绝望、在恨他、在责备他无能……他眼眶红了,痛苦地流下了泪水。
这时,劳教所接人的车开了过来,七八台警车,警灯闪烁着刺眼的灯光。
铁门“嘭”地打开,二十几个警官一字走进,还有几位女警察。
大家很安静,一位女警官从包裹里取出一份文件,说:“大家冷静点,你们将去一个新的地方,那里可以改造你们的思想,培养你们将来得以生存的一技之长。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希望你们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以实际行动改造自己,争取早日获得自由,回家团圆。下面,我念你们的名字,念一个,就出来一个,排好队,到外面等候上车。”
这一刻,室内如北极冰封的世界,冷冷清清,似要迎来更大的寒流,铺天盖地、无法阻挡。
“刘一茹!”
“到!”一位女孩子缓缓起来。
“王朝霞!”
“到!”又一位走出。
“李玟”
“到!”
……
宋丽把头埋在膝盖下,瑟瑟发抖。
已念完十位,最后一个就轮到宋丽了。
“刚才念到的十位,请排好队,按序上车!”
宋丽一惊!难道,自己会被送去不同的地方,她抬起头,泪眼模糊,讶异地看着这些慢慢走出去的人,心里更加忐忑起来。
等大家走完,铁门还没关。
她看着窗外:一个一个走上警车的同伴……,突然,她想跑!可外面还有那么多警察,她颤抖起来,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她想。铁门还没关啊!她理不清头绪,用头一个劲地撞墙。
“干什么干什么!想死?!没那么容易!”一位看守人员走进来。
她惊恐地看着他:“大哥,告诉我,我的罪是不是重一些啊?他们要把我怎样啊?求你……呜呜呜……大哥告诉我好吗,呜呜呜……”
“好吧,那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宋丽惊呆了,泪花还在眼眶打转:“真的?!大哥不要骗我!”
“快走啊!骗你骗你,骗你你就嫁给我啊?!还想呆在里面是吧?那好,我锁门!”
宋丽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她揪着自己的手背,很痛,证明不是做梦,她含着泪笑起来。
出了房间,不知该往那边跑,迎面撞见了杨股长,在很严肃地看着她。
她赶紧跑过去,说:“谢谢您!您的恩情……”
宋丽正要下跪,杨股长侧过身,说:“这里人多,别让人家怀疑了,我自己给你垫了几千元钱,才把你留下的。不然,你也被送去劳教了。你先去胡文忠那里等着。”
“嗯嗯嗯,好,我会很快还钱的。”
“现在没钱不要紧,慢慢还吧。你跑不了的,我们有你的身份资料。回去等着吧,你答应过的,记得吗?我就来,不许接客哦,懂吗?”
“我懂,我懂,您来吧,我会等您的,我要好好伺候您,放心,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呐,呜呜呜……”
“走吧,胡文忠还在等你。”
宋丽飞快地跑出去,看到墙外傻傻站着的胡文忠,这位天天站在外面等候自己的男人、这位千方百计写纸条送食品安慰自己的男人、这位为自己流过泪的男人、这位被自己误以为无能的男人……,她一个劲地跪下去,被拖了起来。
宋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脸喜悦的表情和泪花,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说了半天,只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我……哈哈……我……啊呀呜呜呜呜……忠哥,我以为……呜呜呜呜……我以为出不来了……呜呜呜。”
“放心,我既然做了,就会坚持到最后。”他说。
“好悬呐忠哥,你知道吗……我差点逃跑了……也差点撞墙撞死了……叫我出来的时候,我正在撞墙……啊呀……我好傻……”宋丽投来感激的目光。
“走吧,先到饭店吃顿好饭。”胡文忠拦了辆的士车。
“先别吃饭了忠哥,先去您的发廊吧?我还有事……”显然,胡文忠不知道宋丽与杨股长的约定,自己又难以启齿。
“好吧。”
他俩回到发廊,胡文忠正在做饭,杨警官突然来到,他穿着便衣,骑着辆摩托车。宋丽飞快地跑出去,拉着他进屋,兴奋得不得了。
胡文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上前招呼,杨股长却故意把头转向一边,被宋丽扶着上楼,进了包房。他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在看守所就有了约定,不由得苦笑起来。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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