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念旧情节往往就像一根弦,被感情和回忆的指尖撩拨一下就经久不停。那些以为被淡忘的、被时间磨去棱角的片段就因为某句话或是某件物品,瞬间在脑海里翻滚成浪,汹涌成海。
深夜是人最脆弱的时刻,想的也最多,于是曾经的涂鸦本就成了矫情的最好借口。那些曾在高三写下的豪言壮志,写下的不甘心和隐约埋藏的恐惧如今却带着点哀伤、感慨和些许的留恋复苏过来。
我们都曾经历过高三,带着很多不知名的情绪度过这个复杂的词汇。见过凌晨四点的城市;见过不知是充斥着雾还是寒气的操场;见过清晨尚且挂在天空的月亮,不是去为了证明自己多勤奋,却也不是为了挣面子,只是单纯的不甘心,单纯因为终于找到了非要不可的东西。
我们习惯叫这情感为执念。
那时候很多人像突然开了窍,旁的人都说,“这孩子终于懂事了,肯努力了!”可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人总会碰到一件事作为契机,让你在某方面和之前大相径庭。不管最后你有没有达到你之前所预想到的,你总会感谢,有这么一个人或一件事,让你变成这么美好的自己。而那样几近要把我们逼疯的压力会在达到顶点之后缓缓收缩,最终变成一个凝聚可怖力量的能量球,在最后的战场湮灭成一片硝烟。
在高三每个一模一样的早上,我都在抱着书抬头望见稀落的操场后莫名出神。操场上都是低年级的孩子,他们可以无忧无虑,而我们不行。我们不把自己淹没在书本中,就要淹没在几近崩溃的绝望里。
我在每个坚持不下去的黑夜对自己最常说的就是,再忍忍,你可是lyc,没什么能打得倒你。无数个身心都受折磨的日夜,凭借执念,凭借倔强,我才肯咬牙挨住,并从没后悔过。
我最终还是没能达到我心中那目标的标准,但我还没放弃。只因我执念太深,而且从不对自己真的失望。我一度排斥的高三和一步步逼近的高考,却终于随着时间的河流一点点离我远去。我如今再看与当初的我一样挣扎在高三这片苦海的孩子们,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觉得同情,只是心存感动。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但我是真的感动。感动于他们与曾经的我那么相像;感动于他们还不肯沉溺在这片晦暗的沼泽中;感动于他们还是会为执念挣扎。我不敢说他们都有梦想,但至少,他们一定都有个梦。后来我在KTV点《我的天空》就会流泪,没有原因。
很久以后我知道,当执念烙印于心,就变成了不弃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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