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回来了!”这句话像一个引线一样炸开了平静的月府。小厮们、丫鬟们争相跑入内府传话。一个小厮在奔跑时不下心撞到了稍年长一点的小厮身上,那位年长的小厮立刻粗壮的吼道:“你瞎啊!大爷我,你也敢撞?闲死的不够麻烦是不是!”,那个撞人的小厮带着哭腔抖动着嗓音道:“是,是,是大公子回来了!”年长的小厮先是一怔,后是大喜,竟不在理会撞他的小厮,甩起两条腿飞似的向内院跑去。年幼的小厮默默转回身,伸了伸舌头,吐着气愁眉苦脸的道:“唉,赏银没了,应该是一大把赏银才是呢!”想到这,泪水忍不住打起转来,越走越委屈,越走越伤心,随后咧起嘴,甩着袖子大哭起来,一面抹着泪,一面向府外跑去。
而这时,凌霄和普陀子正在由府门入内,月府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比以前多了几分气象万千,还不待凌霄看仔细,却看到一个小厮大哭,凌霄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忙叫住大哭的小厮问明来由,凌霄听完不由得哈哈一笑,随手从腰身摸出些碎银子打赏给他并说道:“赶着玩去吧,不够了再来我这取”。小厮千恩万谢,说着,“愿公子大富大贵,长命百岁!”。普陀子在旁打趣道:“我老人家还不求得长命百岁,你这小子倒有人求你百岁了!”,小厮自知说错话,但心里想着,这可比里面的赏赐不知多了多少,小厮更不待听完便红着脸,低着头跑去玩了不提。
当凌霄回来的消息传入内府时,凌霄的母亲正在和几位姨娘以及凌霄的弟弟妹妹们叙话。当凌霄回来的信息传入内院时,月氏实在不敢相信凌霄真的回来了,口中诵了一声佛,吩咐身旁的丫鬟给报信的小厮几块碎银子,小厮在手中掂了掂赏银,心满意足的拜谢而出,紧接着月氏起身出门相迎,众人连忙也起身相随。
那时,凌霄四五岁时在府院内玩耍,恰巧,一位道士途径路过,见凌霄灵气冲顶,庭额似有生双角之势,大有冲天化龙之像。道士掐指一算,眉头紧锁,拜了门人报了名号,便进入府内,和凌霄的父母言明,此子非凡间人物,但一生命途多舛,由我抱去方能化去童稚祸患,保佑此子幼岁平安,日后定将凌驾我等凡人之上。初时,月氏泪水横流,哭闹不止,绝不肯将凌霄给道士抱去,经过月华的百般劝慰,才忍着泪水下咽,放道士离去。逝者如斯,竟已十年未见自己的亲生孩子。
月氏看着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见他英姿挺拔,形容俊美,背后宝剑熠熠生辉,恍若神仙降落凡尘。而凌霄也正看着面前的众人,众人为首的是一位美妇人,头插紫玉鸾凤钗,合身砂黄色长衫,装着与头饰相映,更显得华雍绝代。此时,月氏再也把控不住自己,本已就在眼圈打转的泪水连着线坠了下来,紧跑两步,把面前的少年揽入怀内。凌霄侧目注视到母亲的发鬓上有了银丝若隐若现,眼角上一条蛛丝幽延,更是强忍着眼圈中的朦胧。
等母亲放开他又重新审视时,凌霄才微笑着道“娘亲,孩儿不是回来了么,而且还是完整无缺!”凌霄试着慰藉。
月氏努力克制眼中泛滥的泪水,听完凌霄的话,月氏也笑了,“霄儿长大了,让为娘的差点认不出来,长高了,也壮了,虽然看起来文弱,不过倒很结实。”月氏一边紧握着凌霄的手,一边抚摸着凌霄的面颊说道。
凌霄的几位姨娘也都拭着泪水,那边普陀子看着这一幕,眼中也开始有些潮润,母子分开十余载,一朝相见令天地也可恸容。本不想打搅母子相见,可又不想凌霄的母亲过于哀痛。
于是打着圆场笑道:“夫人,凌霄始终是月家的人,难道您还怕我们把凌霄卖了不成?”众人听到忍不住笑了起来。普陀子不管众人笑又接着说道:“老夫把凌霄安全送回,总算是完成了宫主对我的交代。”
月氏这才看到凌霄身边还站着一位老者,用衣角拭了拭泪痕,作揖道:“女人家见不了场面,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普陀子哈哈一笑,答道:“岂敢,我老人家就怕把腰笑弯了,可就直不起来了”。
月氏立刻醒悟,微笑着道:“还请老人家入府内叙话”。
月氏牵着凌霄和普陀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客厅,富丽堂皇自不必说,堪比帝宫内苑也不需多让,晃得普陀子精神迷离,一个酿跄险些跌落到座位上,这可比擎月宫奢华多了,普陀子心里想着。一面扶着椅子拍着胸口,一面翻着眼睛吹着胡子四处看。
离家时凌霄还小,记不得家中原是什么模样的了,所以此刻凌霄也在四处张望着,希望某一处能映射出他年幼时玩耍的印记。
众人先是被普陀子的话语逗笑,现在又见他逗趣的模样,都忍不住的已经笑出声来,开始月氏还用眼色制止众人,再她见到这一幕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氏抿嘴道:“屋檐简陋,委屈您老了。”普陀子哈哈一笑,心里想着,就算皇帝住进来也不会觉得委屈吧!
尽管一入内院便和普陀子言话,可是从凌霄一进来的神情一分也没逃出月氏的眼睛,想想霄儿竟连自己的家也认生,心中更是酸酸楚楚。
而这时候,凌霄的弟弟妹妹们发现普陀子实在是一个鲜活的玩具,都围在他身边打转,有的小的甚至爬到普陀子的脖子上,揪胡子的,拽眉毛的,弄得普陀子身上景象热闹不凡。
凌霄却被自己的几个姨娘围绕,嘘寒问暖、东长西短,月氏只是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几个妹妹把凌霄当成自己的孩子自是十分高兴。
这时凌霄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爹爹呢?举头绕过几位姨娘,向月氏问道:“娘,爹爹到哪里去了?”,这才有了月氏开口的机会,忙接口道:“他到大学士府去议事去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
“哦,娘亲,还有一个事,那就是--我饿了!”凌霄有气无力的说道。月氏呵呵一笑,对凌霄温暖的说道:“晚宴早已准备好了,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说饿了。”普陀子本被孩子们闹的有些累了,半死不活的堆在椅子上,一听见有吃的又立马来了活气。
一位凌霄的姨娘吩咐一声,须臾之间,酒菜已然上齐,众人分宾主落座,凌霄自是挨着月氏而坐。普陀子看着满桌酒菜,早就两眼放光,可是又是清口,又是净手,实在麻烦得很,可是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大家之族,吃个饭还要经过那么多手续。
月氏瞧见到普陀子咽口水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大家还是赶紧吃吧,为了保住咱们的桌子,别饭还没吃完,咱们的桌子再先没了!”,说着话时还饱含深意地看着普陀子,把普陀子看的差点钻到桌子底下。
旁边凌霄接口道:“咱家这么贵重的桌子,白白让他吃了,那咱家岂不是亏的很!”言罢也看着普陀子抿着嘴笑。月氏听到凌霄说着咱家,心中甚是宽慰,他还是承认这个家的,承认我这个母亲的!
普陀子也不答话,自顾自吃的高兴。忽地,普陀子好像想了什么,竟不住地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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