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要搬家了,大概又去另一个男人家吧。我受不了她,逃了出来,背了书包,看到生物书上的北极熊欢快地向另一块冰跳去,我一把将它塞进我的书包。
她叫陆晓,奔四,但仍有几分姿色。别人都说我遗传了她……只有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许南梦,十七,我。单亲,没见过父亲,听别人说死了。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没钱,路痴,就坐着公交车顺着公路走,路边的风景不停变换,这是我的第一次单人旅途。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我没有遇见什么抢劫,杀人,放火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波澜不惊,没有欢喜,没有兴奋,连担心都没有。
人在安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我坐在大巴左侧第二排靠窗,头倚在窗上,继续找寻我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陆晓并不是我很熟悉的人,从我关于她的记忆开始,就是从一家医院,大概是六七年前的事。我记不得六年之前,但我记得我生命里还有一个人,不是她。陆晓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妈妈,虽然我们长的也很像,但陆晓做事我并不喜欢,我知道她也并不怎么喜欢我。我心里放不下那个人形的空白,所以,我要去追寻那个人。
我暂时没找到那个人,大巴做到终点站不得已下车,路边是一个菜市场,我找到了一把与我同病相怜的青菜,被来来往往的人拿起,又放下,一只又一只手,捏得它变了型。我坐在路边的石头看了它好几个小时,天黑了,菜摊的大叔也在收拾了,我打算买下那一把青菜,
我站了起来,腿都麻了,一瘸一拐地过去。
“叔叔,等一下,那把青菜我要了。”说着我掏钱。
“姑娘。”他没有伸手递来一把较新鲜的。
“不是,我要那把。”我指着叶子已经焉儿了的。
“小姑娘,那把不能吃了啊。”
“我就要那把。”我故意强调。
他递给我,却执意不肯收钱。然后登着三轮走了。看着陌生的小镇,我一时不知道该去哪,看看手里的青菜,没想到竟然为了它误了自己。也是够够的了。
我站在原地徘徊,一会儿,刚才那个大叔又回来。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把一天的经过站在路灯下跟他分享。然后,就跟着他回了他家……
许多事就是这样,看似无厘头而且有些不可理喻。但就是心中认定的事。
没想到,这个大叔是个设计师。我就这么住下了,他每天除了出去卖菜就在书桌前写稿画画,家里并不乱,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把房间收拾好。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看我的烂课本,看那些搞不懂的东西,也看他的作品。忘了时间。
一天他出去卖菜了,我听到有人按门铃,打开门,我不知道陆晓是如何找来这里的。开了门她就打我,发了疯一般地打,最后我昏了过去……
我醒了的时候躺在家里床上,生物书在床头柜上,北极熊因为温室效应造成的冰川融化在努力找一块结实的冰块。衣服胡乱的扔在床脚。我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上厕所,经过陆晓的房门,却没听到她的呼噜声。我右眼皮跳了跳,推开她的房门看了看。
“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声音中有些怨气。我闭上门撒完尿滚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陆晓就死了。
第二天我没有听到她早早起床,没有听到她六点半出家门的那一声关门声,没有热好的饭,没有再见一下她活动。
她就那样睡过去了,安安静静,嘴角上扬。我突然不觉得她贱,反而很心疼,一滴液体“啪”一声打在手上,我竟然哭了——“妈!”
后来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些她的积蓄跟几张银行卡,里面数字足够我为她买一身寿衣跟一付棺材,以及一片地,剩下的够我上完高中,好像,她已经安排好了似的。
俩年后我上了大学,学设计,室内设计,交了人生第一个男朋友,对我很好,他叫世休,跟我同系。陆晓祭日前一天,我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上面有三个人
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孩,那男的我认识,我好像还去过他家,小孩很小,相片也有些年代,看不太清。
背后写着“许盈期陆晓许南梦”
我被瞎了一跳,连夜联系世休,“我明天想回家。”
……
“小娃子,北边哪里有什么菜市场馁?我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了,那里只有一片荒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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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