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月末,母亲开始忙活起了旅游的事。什么呼伦贝尔大草原,日本,桂林,青岛,想一出是一出。
阿梦看着母亲忙活的样子,不知怎的对像是桂林、草原等地方产生了心里排斥。说不上来为什么没好感——啊,她知道了。就是因为桂林山水甲天下,就是因为呼伦贝尔有多么多么的美丽。就是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对她的贯彻太多了。书上形容的越是美好的东西,她就越是喜欢不起来。至于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病态心理呢?阿梦就无从得知了。哦对,母亲还提及了三亚这种一说上来就让人想有流汗冲动充满欲望的地方。
母亲依然在十点钟声敲响后埋头穿梭于那一张张布满密密麻麻黑字的白纸上。老式电风扇依旧卖力工作着,发出那如同八九十岁老人活动筋骨时骨骼间摩擦的声音。阿梦依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阿梦一敲脑门,对啦,这个点儿有动漫更新了。
日子过得就是那么的快。在一声声催促中,阿梦悻悻地理起了长年积累起来的书本。无意间瞥到了墙与书橱缝里布满灰尘的那把吉他。
吉他是阿梦读初一时因追星热而一时兴起的产物。抱着吉他,或摇滚或慢奏。阿梦十分憧憬舞台上弹拨着弦的欧美女星,无论是用指尖或是拨片,在触动弦的那一瞬间,都是迷人至极的。
太长时间了,没去动它。渐渐便害怕去揭开那尘封的旧物。一些东西,一打开来,满满都是回忆,充斥在身周围的也都是过去的味道。于是便日复一日,找出千万个借口,曰:“姑俟异日弹。”云尔。
“非夫琴为然,天下物皆然。”一些旧的人,曾经熟悉的人,如果是错失了一次打招呼、点头致意的机会,那么之后便形同陌路了。小时候对楼的那个每到仲夏夜就给阿梦送冰棍的老爷爷就是这样。现在,真的很少打招呼了。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和同学们约定去真人密室的日子。
阿梦觉得这几天来,她整个人都快升华了。她感到自己不健康,很不健康,比亚健康还要亚上一些。二十四小时只需要一袋三块六的菜园小饼和几杯温水,在电子设备的飘忽迷离之中她从未觉过饿,有时还觉得胃胀。一开始她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指甲盖上渐渐消失的月牙儿,在网上寻医问药。后来逐渐偏向于病态的她淡然了,甚至有些沉醉于这种身理上的病痛与心理上产生快感而夹杂在一起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