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说短并不短,但时间却在对外公的思念中匆匆逝去。外国去世已有十年之久,坟头已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和其他坟不同的是,外公的坟上有缕缕青烟缓缓升起。今天,我们来看望外公,一具冰冷的、沉睡的灵魂,让我心底默然地奉上香一束。
雨,滴滴地下,想起来,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雨,一切极像杜牧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只是路上的行人却不是那副愁绪挂千肠的样子。
回想起小时候也是一日的霏霏阴雨,我和外公呆在家里,翻着外公那本泛黄的相片,年轻时的外公风流倜傥,喜爱穿着那件洗得泛白的旧衬衫,而旁边总会有一位笑颜盈盈的佳人相伴,自然地她就是我的外婆了。我看的也是笑嘻嘻的,但一旁的外公却不住地叹息,并不时地盯着从窗檐上滑下的雨水发呆。这时的他已经患上了病。“物是人非事事休”,今日不比往昔,人的一大半辈子都活在病痛的折磨中,何苦于如此消磨了光阴?
几个月之后,病魔带走了外公,留下我们一大家子抹眼泪珠子。十年来,我在一天天长高,一天天地变得成熟,然而,外公脸上的皱纹却没有多长一道,头上的发丝也没有变白一根。他的人生定格在了十年前的那一天。我想,倘若外公尚在人世,是否今日的他仍是往昔的倜傥,和我一起聊聊他过去的日子,但十年的回忆仅仅只换回了十年里任凭风吹雨打的坟墓。每每看见外公的坟头,心中莫名的酸楚袭来,“十年了,您是否在那个世界找到了知音?没有人世的欺瞒,是否感到舒畅一点?您是否在这边世界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份心仍在挂念?”我轻轻地将一张冥币发在了火苗上,眷眷之意伴着这被吞噬了的纸钱随风而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虽不是对着苏轼的那位亡妻而诵,但对于外公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沉痛,这样的凄凉。冰冷的坟下,长眠着一位令我敬爱的外公,在每年的这个伤逝的日子里,我总会想起那一幅真实但又显久远的画面:一老一少,一悲一喜,在一个春雨绵绵的时光中,消磨闲暇的享受与珍惜。
“十年一觉扬州梦”,想到杜牧的《遣怀》,只觉这十年真的恍如一场梦,梦里的故人似乎是那么真,与我度过了那年那时。一个拥有自己心仪的女子的人,一个享受着家庭温情的人,或许会带有对这个世界点点眷念的人,就这样,只能让我在梦中与其想见的人,已经走去了世界的彼岸。
“外公,十年了,在那天蓝色的彼岸,有没有一个人陪您回忆那年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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