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黑三弦的故事:农场主与一同被绑架的精灵男物语
那是常夜城永久停电之后发生的事,农场主和一群人不幸被人在黑暗里绑架了。
因为地方实在太过黑暗,他们连绑架自己的人是哪个劳什子都没搞清楚,就被稀里糊涂地捂上嘴、束住手脚擒上了货车。货车厢里自不必说一样是想当然的黑暗,黑不隆咚得伸手不见五指,谁都看不见谁。不过可以感觉得到里面很挤,一个货车厢里看来被塞进去了不少人,满满堂堂如同一个包装罐头的纸箱子。前面的人后面的人接踵并肩使空间极其狭窄,甚至好像腿软了都无法如意倒在地上,还得接着被人挤得站起来,因为地方小到根本没有给你倒下去的余地。
幸运的是,关在一起的人好歹都是些认识的人!农场主在担惊受怕时不忘了惊喜,好在嘴没给封上,于是车厢里几个人互相明确身份后就开始忙不迭地一边交流一边大喊着呼救。然而求救压根无用,本来就是一片要死的黑暗,就算有人听见了也不知该去哪里解救他们。不少人喊累了发现徒劳无果便慢慢安静下来,货车厢里不久被无尽的沉默占领,顿时变得死气沉沉好似毫无生机。农场主意识到团体的极限:明明身边尽是些认识的人,一当眼睛看不见了却也觉得格外孤独和不安。原来人是如此害怕孤单的生物,以至于闭上眼睛内心就会感到寂寞。
货车在不停行驶,地面在不断颠簸。这点车厢里的众人都感觉得到,并不由自主地猜测货车即将去的地方。农场主在想:货车为什么要抓我们呢?是想抢钱?想要劳工?还是想把人通通切开用来做实验?把器官都拿去卖掉?……由于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来,于是农场主将疑问说出,开始求助于其他人的想法。
响应者有很多,不过同理具有可能性的答案也成正比增长。大家一面对危机想象力便厉害起来,有人说是恐怖分子拿来做人肉炸弹,亦有人说是抓人去开危险的地矿。总之各种奇谈怪想把大家的脑子搞得嗡嗡直叫唤,好像身体成为了某种筒状物,然后所有人都肆无忌惮地用它当扩音器使劲发声。出于证明自身价值的本能,任何人都想要其他人接受自己的看法,从而不惜采用强硬的否定手法以及无德的人身攻击,讨论到了半途竟一点就着变成了争吵。单纯是漫无目的的吵架!车厢里不得安宁,人们你推我搡、大吵大闹,仿佛早已忘记了被绑架的事实,现在却只有想找人打一架的冲动。农场主万分后悔,然而却无可奈何,别人吵得使他也渐渐愤怒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究竟他妈是谁把我们抓起来的!?”
大家恍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弄错了吵架的主题。道理一想通,众人的怒火马上发现了他们自以为正确的发泄点,顿时所有人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纷纷放下了对其他人的偏见,转而开始集火咒骂那一帮素未谋面的绑架犯。语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无良有多无良。农场主也加入了他们一起排山倒海。车厢内骂声遍天,只是很可惜声音杀不了人。反倒是绑架犯们好像放出了某种气体,农场主只听到一阵阵犹如煤气泄露的嘶嘶声,但还没来得及鉴别是什么之前就倒头睡了过去。
车厢里的人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睡了过去,睡得死死的毫无知觉。
当农场主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醒了。他们庆幸地发现周围有了微弱的亮光,至少能够帮他们识别他人了。然而所有人都无一被人用绳索绑住双手、双腿,被绳子绑在管道上动弹不得。囚禁他们的这片空间像是个被废弃的地下供气中心,没有多大但也不小,面对的大铁门紧闭着,地上则铺满粗细不一的管道,每个人都被拴在上面无法移动。农场主试着用手扯了扯绳子,没什么作用,竟像是没有绳结一样找不到从哪里可以解开!绳子用的是很粗的麻绳,即便双手能在有限范围内动作,光凭人力也根本挣脱不开。这绳子结实到甚至能让两头犀牛来拔河的程度。
莫名其妙地被绑架上车,又莫名其妙地被关在废弃的地下室,结果绑架犯到最后却似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大家但凡这样想都不免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几乎可以用目光将铁门上的钉子钉穿到另一边。又有不少人开始不惧危险地叫骂。绑架犯死活不现身,令他们觉得对方是在无耻地玩弄自己。
农场主想着想着非常生气,气得浑身发抖,两手十指紧紧扣在背后管道的零件上,对其施加极其可怕的力气。只听“梆!”的一声,他反应过来时竟发现自己从上面掰下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铁皮。
把视线斜去身后看,铁皮有不少地方已经生锈,难怪会那么轻易地折断。不过仔细观察,断口处非常尖锐锋利,也存在并不牢固的倒钩和钩齿,几乎可以当成粗糙的武器使用。先把铁皮藏起来四周打探,确认这里不存在任何摄像头等监听系统之后,农场主握着这块满是铁锈的铁皮,心中想着那帮绑架犯们做的勾当,无名怒火腾腾而起,然后告诉了其他人说他拿到了一块可当武器的铁皮。
“拿它扎死他们!”“等他们来的时候,勒索一个要挟他们!”“趁不注意时,使劲往他们背后捅!”……大家激动地群起而谈,纷纷响应农场主的想法,决心等绑架犯们前来的时候就用这块铁皮向他们强求谈判条件,或杀死一个、或勒索一个,要么这样要么那样,不知怎地体内充满了某种奇妙的血性。
总而言之大家的头脑瞬间被仇恨所占据,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对绑架犯们行刑。接下来,又经过众人周密的细致的杀人方案,他们一致同意将这块铁皮转移给坐得离门口最近的精灵男,并一致推举他去执行这个暗杀计划。
而精灵男仅仅是默不作声地默背着圣经新福音,他有张十分俊美的、未被愤恨染指的脸。早在大家一开始吵架谩骂之时,他也一直沉默是金,将自己从群体中孤立出来,仿佛人造卫星般在不脱离又保持相应距离的条件下只身一人独处着、存在着。当众人推举他做暗杀者,并且将铁皮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中,精灵男不过稍微抬了抬眼皮,依然无声无色,但是却伸手接下了铁皮。
“记住,扎狠一点!”“下手要快,不要给他们抵抗的机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出相应的建议,然而精灵男始终平静似水,身上没有半点杀气。
农场主认识精灵男,虽然不怎么喜欢他,因为觉得这家伙喜欢自装清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拥有的超凡实力。精灵男曾是常夜城中的吟游诗人,此外还有一身好武技,曾赤手空拳打趴下五头群攻的草原狼。所以,大家都十分放心地把这个风险性极大的任务交给他来做。此时此刻难以形容的空间里荡漾着火药味、和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每个人都期待着看到精灵男制服歹徒那一瞬间的血光飞溅的场面,于是紧盯着他,将自己的呼吸也与他同步,不愿落下一分一秒的片段,在心中暗自为他加油鼓劲。无形的使命在本人尚未同意的状况下被硬生生强加到了精灵男身上。
结果在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精灵男却用铁皮的刃面一点一点割断了绑住自己手脚的绳子,不出几分钟,就从束缚中解脱了出来。这大出包括农场主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长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神情好似玩具店的小丑手办,表情甚是可笑。完全张开的口部发不出一点声响,俨然如同真空玻璃罩下长鸣的闹钟,就连人一点一滴的心跳的音律也无可幸免堕入沉默。
整个空间里如停尸房一般万籁寂静,所有文字和声音瞬间消失,回归空旷的子虚乌有。那么多人聚在这里,然而每人心中似乎都藏着一个夜晚独自在家的孩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的恐惧令人感觉阴森的很、可怕得很。
接着,精灵男又跑去找麻雀(麻雀有翅膀能飞),帮麻雀也割断了绳子。然后他们二人踹开紧闭的铁门,共同冲出了地下空间。再过后几个小时,精灵男和麻雀回来了,后面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来解救了其他人。
写小说,牛
谁都会写,但我想写些不同大众的玩意儿。还请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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