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义在他的代表词作《临江仙》中写道:“二十馀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清婉绮丽,情真意切,实为一篇难得的佳作。
陈与义是生于两宋之交的著名词人,他的词作多寄寓国事的无限沧桑、身世飘零之慨,用笔空灵,内涵丰富。他在《临江仙》一词中回忆年轻时,在午桥桥上酣饮,坐中都是杰出的才俊。月光随着长沟水波奔涌,流去悄然无声。对着杏花疏落的清影,他们吹笛直到天明。二十余年如同梦境,此身劫后虽存,每想起一切,只觉得魄悸魂惊。如今诗人闲登小楼,观赏雨后初晴的月夜美景,感叹古今有多少兴亡旧事,都付与渔夫歌唱在三更。靖康二年四月,金兵攻入宋都汴京,掳走宋徽宗、宋钦宗二帝,北宋遂亡。陈与义自陈留避难南奔,备尝艰苦,而南宋朝廷在南迁之后,仅能自立,回忆二十多年的往事,真是百感交集。但是当他作词以抒发此种悲慨之时,并不直抒胸臆,而且用委婉的笔调唱叹而出,疏快明亮,浑成自然,不假雕饰。
追忆起二十多年前的洛阳中旧游,那时是徽宗政和年间,当时天下太平无事,可以有游赏之乐。其后金兵南下,颠沛流离,无限国事沧桑、知交零落之感涌上心头,于是看新晴,听渔唱,将沉重悲愤的情感转化为旷达之情。张炎称此词“真是自然而然”。然“自然”并不等于粗露浅显,这就要求作者有更高的文学素养。彭孙迥说得好,“词以自然为宗,但自然不从追琢中来,亦率易无味。如所云绚烂之极仍归于平淡。陈廷焯也说,陈词如《临江仙》,“笔意超旷,逼近大苏。”陈与义一生性格沉重,不苟言笑,待人接物谦虚谨慎。被他推荐和提拔的官吏很多,他从来不向外人流露,也不向被推荐、提拔的人表白,更不提出任何要求。因此,他在士大夫阶层中具有较高的威望。朝臣们多愿向他坦露心迹或请求指正迷津。
虽然陈与义的词存于今者虽仅十余首,却别具风格,尤近于苏东坡,语意超绝,笔力横空,疏朗明快,自然浑成,备受历代词论家的欣赏从他的为人,诗作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有意模仿,而是感情的自然抒发。词至北宋末年,专门雕饰,有矫揉造作之感,周邦彦是以“富艳精工”见称,贺铸亦复如是,而陈与义的词独是疏快自然,可见陈与义填词是独往独来,自行其是,在当时的诗词领域独树一帜,影响了后世一代又一代的词人。
二十馀年如一梦,是痛定之痛才有的感慨,叹惋之意袅袅不绝,然而也正是亡国之殇,才有了《临江仙》这样的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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