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新
爱情就像一块发酵很久了的面包,愈老愈甜,日久弥坚。我和妻的爱情就产生在那一墙之隔。
那时我在乡下农村中学教书,二十多岁毛头小伙子一个。乡下的物质、精神生活都很贫乏,一到晚上,周围黑漆漆的,更别说路灯了。记得当时晚上经常停电,因此煤油灯蜡烛常备,几乎每个晚上都在用。住的呢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由教室隔成的教师宿舍,挺破烂陈旧的那种,而且多半两个老师一个门出入。屋顶上的瓦不知有多久没拣了,通常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用水桶脸盆什么的接也接不赢,真是苦不堪言。
我和妻的爱情就发生在那种物质条件下。妻原本在离我很远的一座村小代课,因为一次偶然的机缘认识了妻的小妹,妻妹当时在市里某农校读书,由于贪玩,春节便和她那帮“兄弟姐妹”出去玩去了,自然这鸿雁传书的“苦差”就“拜托”给了她的姐姐。也许是同为老师惺惺相惜的缘故,这样我就收到了“妻”的第一封来信。
当时我也挺意外的,心想这个冒失鬼的“妻”妹也真是的。但随着与“妻”通信次数的增多、彼此了解的加深,便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于是我们有了第一次“约会”,相约在县城邮政局门口见面,后来由于我一时请不动假而作罢。
第二次“约会”是邀请“妻”到我们学校参观学习,我自然得准备准备。不过那时也真够“惨”的,由于我刚刚考上人民教师转正不到一年,而且交了三千三百元招录费,再加上以前考律师资格、家里装电话什么借的,总共欠了五千八百元左右,而当时我的月工资才三百多一点,因此省吃俭用、俭用省吃地“拼命”还账。这不,非常不幸的是那天的铁锅(我和一位年轻老师搭伙)也是坏的,锅底穿了一个小洞,我就把锅子打横煮菜,由于怕“妻”瞧见尴尬,于是叫与我搭伙的那位老师陪“妻”聊天,实际上是给我专打“掩护”,“妻”要帮忙,我百般千般拒绝,幸亏隔了一堵墙,也幸亏我厨艺高超,虽说当时油烟很大,锅底也被烧得“兹兹”地响,但好歹没有出丑。不大时间我便搬菜上桌,我们说说笑笑,“妻”那天居然吃得很开心。至于锅子烂没烂这个问题,总算一时敷衍过去了,幸好也没被“妻”发现。晚上,我便把我那“狗窝”让给“妻”住,自己与仅一墙之隔的那位老师搭伙住。后来据妻跟我说,她其实那一夜都没睡好,一是因为换了一个环境,住在了一位“陌生”且刚刚相识异性朋友的家里,自己又是一个女生,总是当心那门没栓紧;二是她的内心也汹涌澎湃、感慨万千。她后来跟我谈恋爱时来信说:那时,住着你那简陋的“窝棚”,盖着你那两斤来重湿湿的薄被,望着徒然四壁黑漆漆的墙,听着窗外那一夜犀利的秋风,想着一墙之隔的你,真难想象,你能在这种环境下奋发图强,永不言弃……
也许是因为同情、怜悯、钦佩,抑或还有其它的原因,不可否认的是“妻”居然爱上了我。
这就是我和妻青涩的爱情故事。既没有风花雪月互赠戒指首饰的爱情浪漫,也没有鲜花美酒咖啡的都市情调,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爱情——我们那一个时代的爱情。都说“贫贱夫妻老来伴”,时至今日,我和妻依然初恋一般,彼此相敬如宾、互敬互爱。真的该感谢,感谢那一墙之隔,感谢那一墙之隔我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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