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
“你们走啦?”“嗯啊,家里要帮忙,过了年还来呢!”“明年见啊!”“好啊,走啦!”人在摩托的疾驰中渐行渐远,余音依旧。
伏案习作,蓦然听闻道别,停住了笔——接近年尾,这样的离别,听多了。步入腊月后,邻居一个个回老家了,小巷里头,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不是快过年了吗?奈何年味无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过往的年味儿氤氲于屋内……
记忆中的年味是由腌制咸货拉开序幕开始的。每每步入腊月,奶奶就开始准备了。在奶奶亲自挑选后,就是腌制了。每到这个时候,邻居阿姨总会带上她家的肉,搬张板凳和奶奶一同在阳台上腌肉。奶奶比阿姨年长些,阿姨总会帮着帮桶洗干净,把肉在桶里码好。然后戴上手套,奶奶往肉上倒层盐,阿姨仔仔细细地抹匀。阳光如碎金般洒入屋内,一块块肉宛若镀上了金衣。年味儿就在这一块块爱的咸肉中漾开了。
再往后的几天,整条巷子就忙起来了。有位来自溱潼的老伯,每逢此时,总会忙着帮邻里间做鱼圆、鱼饼。鱼是他自家养的,新鲜却不贵,天天挤满了人。吃过很多鱼圆,唯独他家做的最好,鲜弹可口,入口即化。过年吃火锅、砂锅,就是炒个青菜奶奶都会放上。巷头有一家做糕的,松软甜糯,也是过年必备的佳肴。到了年尾,晚上十一二点,站在巷尾,远远地还能看见巷口冒的白气。屋里头也在忙呢!到了年底,邻里之间的巧妇们聚在一起做包子。毕竟住在楼里,有蒸笼的不多了。只记得我们这栋楼,一层有位阿婆家里还有。于是,今天是一楼几户,明天是二楼,后天……鱼圆、米糕、包子,年味儿就这样在巷子里翻腾、飘荡,新年就要到了!
三十夜开始贴春联,我们这儿叫“贴刮”。记得每年,我都和邻居家大宝一起先把“旧符”撕掉,再用小刀刮平。接着,我从家里拿出浆糊和新春联,把浆糊均匀地抹在春联背面,然后递给母亲。母亲登上椅子,小心翼翼地移动横联的位置。一边贴,一边问我们横联位置贴得正不正。我左看右看,又拉了拉大宝,两人商量了,才应道:“正了!”母亲便将横联用力压紧在门楣上,然后抹平。“迎祥接福”四个大字端端正正摆在我们面前。紧接着,我和大宝又迅速帮另外的上、下联抹上浆糊。这下老妈不用我帮忙校正了,我们分别负责上下联的粘贴。门框焕然一新——上联:春光辉耀家昌盛;下联:吉星高照人欣荣;横批:迎祥接福。年味儿就这样,在我们的欢笑中升华、翻腾。
终于,盼来了三十晚上辞旧迎新的时刻。只见轰轰的炮声把静谧的夜空唤醒,瞬间夜空俨然成为了烟花的海洋。这些烟花陆陆续续地从下往上绽放。似壮志凌云的金龙,如委婉端庄的火凤,冲上云霄。烟花又宛如绚烂的流星雨,逐渐洒落到地上。顿时,一股特殊的味道在空气里漾开了。是炮竹特有的味道,更是包含人们对新的一年美好的憧憬的年味儿。
想到这儿,不禁淡淡神伤。现在呢?包子有现成的卖,鱼圆也是机械化的了。巷里的人,走的走,搬的搬。越是年底,越是冷清。记忆中的年味儿啊,想嗅都难寻。
“走喽,开过年见啊!”呜呼,有一户人家走了。但愿只因今日才是二十四夜。(姜云飞)
简评:有多少次,踏着乡村的路循着村庄上空的炊烟走,我一直走,离开弄堂小道,走过漂满浮萍的池塘,走过鸡犬相闻的篱舍,多少家庭门庭落锁,老的被子女接到城里,小的孩子要到城里接受好的教育,一家随迁到城里去,过着城里人的生活。村头几个儿童满心欢愉的表情,也让我感到那样的心疼。昔日过年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千家万户中,谁家的孩子想爹娘,欢声笑语中,谁家的娃娃在哭泣,过年,除了给他们多了一些伤感和思念,什么也没留下。
窗外的灯光渐渐湮灭,温情款款的夜色,轻柔一如梦境的水波墙上斑驳的岁月的痕迹,石灰剥落后现出的黄泥,我还记得褪了红漆的,有着斑驳孔洞的楹柱,以及曾经墨迹淋漓,如今业已惨淡的门联,就像是颗颗朦胧的的泪眼。已近中年的我此时此刻有太多的伤感,过年让我多了几分与子女团聚的喜悦,也多了几分为留守儿童的担心和惆怅,更有对空巢老人的孤独生有恻隐之心。其实这世上什么情感都是慢慢积累成的,和过年一样,它会生根,发芽;同样,也会枯萎,磨灭。突然便想起梦中曾经紧紧抓住一样东西,什么东西,都是想不起来了,物是人非的过年感觉好像是一只手,一只失落在过年之外的手,在心中不断的颤动……
留守的孩子们啊,安心的休息吧,就在梦里与父母偎依吧,真的希望,在孩子的回忆里,过年能多一些甜蜜,快乐,关心,少一些凄凉,绝望!空巢的老人啊,多回忆过去儿孙绕膝的快乐,多到我们家来坐坐吧!我会抽我放假的时间陪你们的,我会唱歌,我会帮助你们打扫,帮助你们贴春联,会跟你们在除夕夜吃饺子的……(老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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