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冷风瑟瑟,雨雾蒙蒙。骤寒的气候挡不住我出行的热情,一大早,我就坐上了开往郊外的巴士,去看望年迈的叔叔。
叔叔的家,曾是我儿时向往的天堂。那里有一个名为安仁湖的胜景,长年流淌着清澈的湖水,湖两岸绿树常青,群鸟起舞;还有一望无际的乡村田野,四季交替里,散发出各种农作物的馨香;最壮观的是错落有致的乡间小道,宛如一条条玉带,由村庄的稻场散开,延伸向天的尽头。
当然,记忆里穿插的,还有那里热情质朴的人们。其中让我最为怀念的,是当年的好伙伴——陶何萍。她长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编着漂亮的羊角辫,像男孩一样敏捷的身手,可以爬到大树上摘桑葚。暑假里,她常带我去安仁湖边,看她捞河蚌;寒假里,是她在稻场上,手把手的教我骑自行车。她气喘吁吁地追着车,跑了一圈又一圈,怕我摔跤。
见到叔叔,已找不到他当年雷厉风行的气势,岁月的沧桑,将老人家历练得安详、慈善。
当我打听何萍近况的时候,叔叔带笑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她被关起来了。”
“啊,为什么?”我大惊失色地问。
“精神分裂,上半年跑出去,被熟人发现,送了回来。回来时身上到处是伤痕,也不知受过什么虐待。以前也经常往外跑,这次回来就干脆关在家里。”叔叔摇着头,叹着气。
“我一定要去看看她。”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我拉着叔叔往外走。
“当年何萍的父亲患上了癌症,家庭陷入经济困难,她被迫缀学,只身前往广东打工。她很节约,几乎所有的薪水都寄回来给父亲治病,可还是没能挽留住亲人的生命。”
叔叔边走边叙说着:”之后,她在外交了个男朋友,两人有了些积蓄,说打算先开个小工厂再结婚。当时,全村的人都夸她能干,有几个附近村子的女孩子来找她帮忙,想到她工厂里打工。去后不到半年,其中有个叫英子的,竟与何萍的男朋友好上了,还将共同投资的工厂也霸占了去。可是,她受不了这份打击,一开始说是患了忧郁症,后来竟神经失常了。这个病只能控制,是治不好的”。
来到何萍的家,只见旁边搭盖了一间矮砖屋。透过半开的窗户,见到她蹲在地上,右手紧抓一根木筷,胡乱地在地上划来划去。凌乱不堪的头发,挡住了她的大半个脸。一件旧深蓝色的男式西装,罩住了她脚以上的瘦弱身躯。
“何萍……”我模仿着当地的方言,轻声地呼唤。
她蓦然地抬起头,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的心血顿时翻涌,渴望她能找回记忆。可是,她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继续在地上划着,似乎这次比先前划得更深些。
“何萍,何萍……”我敞开喉咙叫开了。
“她现在谁也不认识,回去吧。”叔叔不忍心看到我的失落,劝我离开。
下午,我坐上返程的车,隔着窗户,茫然地回顾那片正在被雨水冲刷的土地。清晨的那份向往和眷恋,遽然消逝,内心开始锥心刺骨地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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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擦肩无数,有几人为你驻足停留;人来人往,相遇很多,有谁能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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