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如一梦,不敢回首一二。然而终还是想了。那些灰白苦涩的记忆恰似惊起的叠叠海浪,濯洗着岁月的彼岸,到最后唯独留下的痕迹被镶嵌成了两个字,那就是梦想。
梦想是一支从过去延伸到未来,从开始延伸到结束的雕满艺术品的时光轴,虽漫长然深有价值。
想来,我的梦想在纯真年代就孕育在脑海里了。就因为老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引导,我喜欢上了老师,并钟情于老师这个职业。尽管当时正是拮据年代,老师微薄的报酬几乎成了大多数人鄙视的把柄。但我从内心是渴望当老师的,并且深信不疑它的正确性,价值性和无悔性。
小学背诵了许多课文,唯独两句诗记得特别清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然而我只知道它是用来形容老师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可每每在作文里用上了,老师都会喜形于色。后来才知道,多半是把“蜡”写成了“腊”。可不管如何,我却能感受到当老师的那份欣慰与幸福。
记得语文课说理想,有说长大当画家的,有说当厨师的,其中最多的是希望当科学家的,只有我斩钉截铁地说想成为老师。当时小,说不出原因,却十分倔强固执。老师只能微笑,点头,鼓舞。
我想成为老师,所以一切都希望能和老师看齐。老师平易近人,我常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老师写得一手好字,上课的时候我便对照着课文在空白处抄写,所以一学期下来,我的书最旧。然而年纪太小,始终不明白何为理想,只知道向着目标,追。
到了初中,我才慢慢懂得“梦想”一词。原来,每个人的栉风沐雨,都只是为了心中的那道彩虹。当时的我们正放荡不羁,综合素质各方面都亟需滋养,显得老师的倾心教诲如阳光雨露般无比重要,他们时刻都在为名族的复兴而默默无闻地耗费精力,无私,伟岸,无言。正是这样,我当老师的信念才更加坚定,那种无私的灵魂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上,贯穿我的生活,甚至影响着我的一生。
初中接触的老师个个都很博学,各有专攻。于是我开始拓展视野,饱览群书。学校没有图书馆,只得自己去买。不知怎的,吃饭舍不得,买书却很狂野,本来生活费就不很充足,折算下来,生活过得很不均衡,经常是馒头管饱。然而那种感觉是奇妙的,没有不值得,也没有不愿意。平时忙,课多,加上学校熄灯得早,没办法,只得自己买了支手电筒在寝室看。寝室只有二十几平米,却放了十多张床和行李箱,拥挤异常,连放张桌子的地儿都没有。无奈,只得在床上看,这就免不了会影响到其他的同学,光线太亮照得人失眠,因此常和室友闹矛盾。闹僵起来,我便成为众矢之的了。可我终还是找到办法了——通向厕所的路灯是声控的,我便抱了书,借着路灯看,颇有点囊萤映雪的味道。可惜的是巡查的老师看不过去,面对他们的勉励夸奖和善意相劝,我只得红着脸妥协。可我觉得睡眠时间是有多余的,于是便在被子里蒙着头看。这下可好了,不至于打扰到别人,别人也不至于打扰到我。冬天还好,夏天可难受的,热得满头大汗,又加上寝室条件极差,潮湿封闭,人又多,三年来我基本是伴着疮度过的。让人痛不欲生的疥疮,包着锃亮的脓分布在周身各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然而还是过来了——时间是经不起持久战的,你只需要咬咬牙,诚心去想、去做某一件事,等结果出来了,所有的苦难就都化为了泡影。
如果说最枯燥乏味的时光,便数高中三载了。不少人以充实来自我安慰,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纠结与无奈。每个人都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所有科目的虐待,以取得进大学深造的机会,最后发现,真正有用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门课程而已。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好事,选定了某个分数线后就什么也不去想,一个劲儿狂追,所有的困惑和毷氉都不在意,在乎的是自己曾真正为梦想努力奋斗过,拼搏过。正是那个奋斗到自虐的年代,湮灭了所有的纠结与不满,让人最刻骨铭心。这就是梦想的力量,可以超乎一切苦痛,只有甜美。
高中我纠结地选择了文科,向着“教师梦”出发了。一度憧憬着凭奋斗的金牌进入理想大学深造汉语言文学,将来可以任教或是写作以启迪未来。从此,看的书少了,写的作业多了。我夜夜掌灯,韦编三绝,其辛苦程度是初中不能比的。本来成绩渐进有了起色,或许是资质浅薄等多方面的原因,如期而至的红色高考中,我终究还是落榜了。这既在我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我的意料之中。几度矛盾的我曾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却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离校那日,我背好行囊,周身被迷惘笼罩,不由得万千感慨,写了如下句子:
盼
梦短
流光散
发落眼殇
只有温心在
愁举心上秋
淹没追求
记寻常
不了
流
那时是我最迷惘的时刻。可,无论什么时候,自信,勇敢等诸多东西都可以丢,唯有梦想不可以。一个人如果连梦想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后来造化弄人,告别了寒窗苦读,我在一所普通的职业学院史无前例地享受着清闲、充足、自由、慵懒的时光,却不似芸芸众生所说的那样如释重负。一转眼二十年,只一个梦。梦里一路走来,磕磕盼盼,凄风苦雨。流光如月光,倾城如盖,翻山似雪。我懂得,这就是成长,心的成长。
心在成长,梦想也在成长。
现在我定位于服装设计师。我想凭着自己的努力,高举着中国的牌子在世界骄傲的微笑。想来,儿时那些梦想当科学家的人,或许曾远远比我疯狂地追影,可结果谁也不知道。流年偷换,我不再是我,梦想,亦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萤火。
既然小梦不足以燎原,那何不聚起一盏孔明。中华名族亘古的梦想正需要我们每个人竭尽所能去追,去实现。时代在更新,我们共同的中国梦,那是一个全新璀璨的世界,放飞着整个名族复兴的希望——复兴,富强,飞翔……
真实的梦想,一定会到达。就算是追影,只要睁着眼向前走,后来虽然未可知,但总会有光明的一天。因为,每个人未来的探险,都只有梦想肯随你一路颠沛流离,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