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少年夏染
作者：天蝎雨尧
晚安，夏染。
我对着手机屏幕说着这句话，却不知他早已下线，算了吧，他也早已不再逗留。
记得骄阳似火的中午，我上网告诉他，我可能要留在广西南宁，不会回广东了。
久久不见回复。
晚上，我看着手机屏幕，他说：
“什么？你要留在那里？我也要转学了！”
什么？他要转学？
是的，他要转学。
这意味着我可能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夏染，再见。
这次是真正的再见，却再也见不到了。
我还是回去吧，即使，他早已不在那里了。
订好了到回去的火车票，可是，却没有到达拥有自己回忆的地方，我去了东莞，这个没有他的城市。路过广州，我看着车窗外繁华的城市，心里默念着他在这里的哪一隅，在哪个房子里玩游戏或者恶作剧。
火车到达。
在电脑上看到了他早已去了杭州，我轻轻笑了，或许，我真的不该回来，只是不知为何，当我得知他早已离开这里时，我的心满满失落，一蹶不振。
我早已习惯在某个清晨，揉着惺忪的睡眼，阳光在几乎在规定的时间微微照射我的房间，照亮了昨夜还在写着的小说，照亮了那幅《星空》的拼图。
我起床，刷牙、洗脸，在幻想着他会否出现在这个城市，就像以前他奇迹般出现在我面前吓唬我一样，可是，幻想终究被现实破灭。
再怎么幻想他也不会回来。
他在另一个城市，有着另外的生活，认识了另外的人，或许，他早已忘记这里有他的一群伙伴了。
向然、冰灵、金婷还有我——天蝎雨尧。
不知他忘了多少个，可能，他只忘了我。
又或许，他从没记住我。
夏染。
这个名字在我多少个日日夜夜被无数次念起，似乎不念则忘，不念则荒。
不念则慌。
我发现我自己有了明显的变化，竟然开始爱开玩笑，开始小小地恶作剧，开始模仿他的语气说话，并敲着弟弟的头叫他傻子。
傻子。
夏染总会这么说我。
每当我不会解决问题时，他总会敲着我的脑袋叫我傻子，这是别人第一次这么叫我，一开始觉得有点厌倦，但是却慢慢习惯了，我开始习惯地抬起头，看他的眼睛，看他单纯地很透彻的脸上泛着邪恶不失魅力的笑容，然后看着他轻轻敲着我的头，叫我傻子。
习惯了。
唯一不习惯的是，他不在了。
没有人在敲着我的头，日复一日叫我傻子，叫我笨蛋。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了，也不会再有的。我看着镜子，不是很高的身高，不是很瘦的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我还是我。
但是夏染呢？他怎么样了呢？
那天在网上看到他上传的视频，是的，他又长高了，比以前更阳光、更帅气了。可惜的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早已离我们而去了。
我不可以去找他吗？
可以。但是一个连地址都不留的人，我怎么找得到他呢？他要转学，生活在新的学校里，会有新的同学、新的朋友、新的伙伴、新的自己。
他们可能会谈论自己以前的事情，当他与别人谈到我们时，谈到我们这些日日夜夜陪伴他，和他一起开小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伙伴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是逃开话题？还是坦然相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以后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知道，再也不知道他会是个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了。
但是，我回来了。
在谈论声中，在疑问里，我拨开迷雾，回到了这里。
“她不是要留在广西上学吗？”很多人在我背后如此窃窃私语，我转过身给他们一个微笑，一个夏染在的时候我招牌性的微笑，他不在了，我的微笑还存在着，只是，少了那份笑的理由罢了。
夏染之前问我怎么不笑了。
是的，我还记得当时我为什么不笑了，因为很多原因，我没有告诉他我自己考砸了，让父母失望，而是很简单地点头。
我不该和他说话。
真的，不该。
在他还没有与我成为朋友之前，我们都还是陌生人，很简单的陌生人，谁都没有对彼此说过话。当他不经意走进我的生活时，我却开始滔滔不绝地打破原则，开始与他交谈。他的世界是橙色的，而我的世界却是没有星星的夜。
他来过，然后他走后，只剩下星空。
他点亮了我心里的夜，一切都开始明亮起来，看着满天的星星，我在寻找着那一颗是我们书上讲的猎户、天蝎。
可惜的是，有猎户就不会有天蝎，有天蝎就不会有猎户。
我记得他的每一个样子，在他因为挫折趴在桌子上哭泣之时；在他因成功洋洋得意之时；在他被别人夸奖得不可一世之时……我都会在现场安慰着或者夸赞着。
夏天，暑假来临。
一切都不存在了。
他留给我的回忆，似乎是他的性格、他的眼泪、他的笑。
还有那双透彻的眼睛。
透彻得像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像照进海底的光芒。
我记得郭敬明的《小时代》里周崇光说过这样一段词：
“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尘，我们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你并不知道生活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浓稠的黑暗里去。你被失望拖进深渊，你被疾病拉近坟墓，你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你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被怨恨、被放弃。但是我们却总在内心里保留着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这种不想放弃的心情，它们变成无边黑暗的小小星辰。我们都是小小的星辰。”
这句话让我记忆深刻，我们，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
既然这么渺小，谁还会在意他那双透彻的眼睛呢？可是我却有毛病般地在意了，我这个人很无聊，是的，很无聊，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这么无聊地去观察那个橙色少年透彻的双眼了。
我记得他说他喜欢里面的周崇光，的确，周崇光的性格很像他，像得无法挑出有何不同，若是这样，他真的只是喜欢自己。
自恋。
每个人都是这么说他，可我却说他只是欣赏自己。
我们都是小小的星辰，活在在渺小的世界里，想象不到自己是有多么小，小得让世界容不下，而自己却在意着另外一个人，在意着一个人那双透彻明亮的双眼，这不是有病么？
我有病。
我要等十年。
他却不能等。
或许，脱下缠绵的外衣，只剩下怨气的躯壳了。
我开始埋怨了。
我开始不再眼泪泛光，开始洒脱地逃离人群，开始因为挫折而更为好胜。他离开了我，我变得不再依赖、不再彷徨。
不再慌乱。
但我开始揣测、不安。
是否命运安排他走进我的生活后，打破冰雪里的宁静，留下一滩融化的积水，然后，踏在这滩水上缓慢离开……我能听见他踏在水上发出的声音，像是刺骨的冰凌被人揉碎，像是被他无情碾碎的一堆残渣。
橙色的世界离开了我。
灰色的世界回来了吗？
没有。
但我还是谢谢他，谢谢他的出现，融化了我高傲的城墙，若不是他，我就像顾里一般冰冷、被人唾弃。有一段时间里，我就像周崇光的话里说的一样，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被怨恨、被放弃。可是夏染告诉我的是：我们却总在内心里保留着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这种不想放弃的心情，它们变成无边黑暗的小小星辰。
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如此成熟地坐在电脑前把他的事情打完。
我还年轻，我会懂得等待。
我很渺小，但已不再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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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小小的星辰。
天蝎雨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