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流年书尺素。红笺小字,难锁春常驻。
半卷诗香吟归路,望天涯落红无数。
一曲新词巧作赋,高山流水觅何处?
夜风来袭,独倚高楼,执半盏清茗,携一颗素心,对月独饮,独吟。
举头邀明月,看月儿娇美的容颜朦胧在云里。那云,似是一面轻纱,缭绕中带着缕缕飘逸;那月,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玉洁冰清中透着丝丝羞怯。轻阖双眸,感受清风拂面的温柔,安享天地氤氲的静谧。如此良辰美景,我自是沉醉了,却奈何无人共度,心中不免有些许遗憾。
锦瑟流年里,我揣着静寂的欢喜走过每一寸温暖的土地,追逐流水落花的缠绵,观鹰击长空,看鱼翔浅底。我沿着清明上河游走,吟着唐诗宋词走来,听着元曲,赏着昆戏,看过了百花齐放,遇到了大千世界里的一切惊喜与美好。可每每此时,却无人诉说,这种悲凉,谁人能晓?
有人说,世间最悲哀的事,不是哭泣时没有人看见你的泪水,而是明明满心欢喜,却无人分享喜悦,这份难言的酸涩与尴尬,我想我是懂的。
我懂,一直都懂。懂那种“天下虽大,知音难觅”的无奈,懂那种“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哀叹,懂那种“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的落寞。在未遇见子期之前,伯牙是孤单的,因为他的琴声无人能懂。他日日弹,夜夜奏,人都道伯牙琴艺超群,却没人懂得琴弦中的意蕴,伯牙的悲凉,我懂。可他最终还是幸运地遇上了子期这个知音人,自此,高山流水遇知音,一咏成了千古绝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行走于尘世间,我不求大富大贵,不求轰轰烈烈,亦不求名垂青史,但求能得一知己,此生便已无憾。紫陌红尘,但求得一人心,愿陪我走过有些落寞的流年,愿听我诉说着淡淡的喜悦,愿陪我感受葬尽落花时的忧伤,愿与我观星赏月,三更对弈。若是如此,生命于我便是一场神奇。
可是,这份臆想终是一种奢望。快节奏的生活里,每个人都有他的忙碌,每颗心都有它的追逐,每双脚都在与时间赛跑,在这种步调下,就算相遇,又有谁愿意停下来聆听呢?冰冷的时代,人与人之间少了一份心心相惜,多了一些冷酷与漠视,这是时代的悲凉,亦是我的哀伤。
或许是在这样的世间生活得久了,温暖的笑颜里竟也暗藏了丝丝薄凉。可我的薄凉,并非是我的冷漠,只是有些忧伤,有些无奈罢了。曾以为,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总会觅得知音人,愿听你,懂你,陪你。可当路走得越来越长,遇到的风景越来越多,才终于懂了古人说出“一生得一知己足矣”时的悲哀。
或许我是幸运的,因为曾有人懂过我。可流年的时光终是不愿为那一刻的幸福停留,每个人走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年华远去了,心也不知飘到了哪里。如今,我不敢确定天涯海角的我们,心是不是也渐行渐远了。
生命中总会有些悲伤,有些难忘,而青春里的这份悲凉,却是无人能懂的。我们的忧伤,不是无病呻吟,而是真真切切的;我们的孤单,不是毫无缘由,而是生于心底的;我们的无助与心酸,不是凭空想象,只是没有一个知心人,愿意去懂。
年华里,花开正好,那一季妖娆惹了我的眼,心,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时光匆匆自指尖流走,我抓不住缥缈的缘分,留不住昙花一现的美好。于是,我只能试着左手写字,试着反转年华,只能在高山流水中寻寻觅觅,在十字路口上流连忘返。可是,磐石边,弦已断,知音亦不知何处。
路,还在继续,我,依然走走停停,偶尔回首,看一眼来时路,看一眼高山流水处是否有歌声踏至,是否有那知音人愿为我独奏一曲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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