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时已至年尾。来到南方也有个把年头了,每到这时,我的思乡之情便尤为浓烈。但最终总是因工作之故,不能回去,只能远远的望的北方的故乡,洒一行热泪。
喜欢读周作人的散文是很早时的事,他文章中的那股淡淡的情愫总让我倍感亲切,就仿佛在冬天的夜晚几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围坐在火炉边喝茶聊天的那种闲适的氛围,茶烹的正香,那香气淡淡的同炉火袅拂的青烟一齐在室内久而不退。他的文字平淡、自然,多写的是身边的琐屑之事,读他的书有一种感觉就象听一位和善的长者拉着家常,虽然隔了几辈人的时空长廊,却不感到一丝的生份和局促。我此时除了一点发愁之外,也只能坐在窗下的桌边看他的〈雨天的书〉这样的一本集子。书是很早买下的一本,封面也不知何时掉了,只用老式牛皮纸权当书皮在用,毛笔楷写的书名。来南这几年一直收藏着它,几次搬家都不舍得丢弃,南方的冬天那里能比得北方,若此时在北方的话,天或许正下着雪,先是米星子大小,零零散散的从铅灰色的高空里慢慢的落着,花园里的腊梅刚能看出杏黄的花骨朵儿,几只麻雀儿在屋檐下拉着家常。没过多久,雪就大了,象满天飞扬的柳絮,房顶青色的瓦楞上已见着白了,树枝花叶和路面更是如此,路上的落雪全消融成了污水,尽不住人与车的辗踏。若说雪天的诗意却要等到下了一夜之后天放晴了才是最佳,满天遍野白茫茫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房屋、树木全覆于雪被之下,大人在院中清扫着厚厚的积雪,小孩子则三五成群聚在屋檐下象群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闹的正欢。一只黑狗儿从外面跑来,四蹄皆白,在浅雪处留一路梅花印儿。白色的墙头正有一枝粉色的梅,虽开得不是很盛,与雪的白正成对应,也煞为惹眼……然而这样的景致我却只能凭空去想,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终是跌坐在椅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