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李健吾老先生有一篇文章,《雨中登泰山》。文章里这样说到:“我们敢于在雨中登泰山,看到有声有势的飞泉流布,倾盆大雨的时候,恰好又在斗母宫躲过,一路行来,有雨趣而无淋漓之苦,自然也就格外感到意兴盎然。”的确,雨中泰山那种朦朦胧胧的样子在他的笔下很美很美。
大年初二,泰安被大雾笼罩着,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水汽。泰山脚下更是阴沉,灰蒙蒙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由山脚下上行,越是往上,雾越浓。行至中天门的时候,雾气似乎就在不远处飘着,山林间朦朦胧胧,脚下的山路也越来越湿滑。十米以外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了,四周一片白茫茫。就似李健吾老先生文中说的那样:“只见灰蒙蒙一片,把老大一座高山,上上下下,裹了一个严实。”我也被包裹了进去。
踏上缆车,随着吊厢悬空,周围又是一片雾海,除了不时擦窗而过的树枝,吊厢外就只剩下灰白。缆车渐渐升高,有时微微下降,大约是沿着连绵起伏的山脉而行。在雾海里行了不知有多久,恍惚间周围一下子亮了光亮,阳光透进薄雾照进了吊厢里。随着缆车上升,雾散尽了,天空一片晴朗,下方是泰山和茫茫的雾,整座山似是生于雾中。翠绿的山尖,盘山路也从雾中钻出,很是妖娆。不由得叹一句:“守得云开见日出。”
“我走在天街上,轻松愉快,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老先生在文中讲到,的确,天街不知为什么就是充满着能让人高兴起来的力量。刚是早晨,人并不多,风吹过,站在栅栏旁望下山去,雾就在不远处飘过,似青烟一样,任风吹着。山顶寺庙里上香的人不多,香炉里飘出微微的香气甚是好闻。
人们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大约中午时分,沿着十八盘下山,雾的确散了不少,但还是渺茫薄薄的一层。跨过了十八盘,也与从前登上去一样不易。顺着山路,旁边有一条小路,也是正经的路,人却少的可怜。翻过栅栏,走在小路上,台阶少了很多,旁边是微微化开的流水,大部分还是冰,但涓涓细流,也让人兴奋。
雾又浓了,四周的景也看不见了,小路远离了大道,周围一片谧静。深吸一口气,水汽的味道湿润,不呛鼻。有点像文中说的那样:“晴朗的天,你正在欣赏‘齐鲁青未了‘,忽然一阵风来,‘荡胸生层云’,转瞬间,便像宋之问在《桂阳三日述怀》里说起的那样,‘云海四茫茫’。”大概走了很远,开始隐约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却看不见人。小路与大道交汇了,再没有其他小路可走。顺着人流走至中天门,坐上大巴,一路颠簸,雾又渐淡了。下到山底,天还是灰蒙蒙的阴沉着脸,很是怀念山顶的晴朗。
雨中登泰山,风韵别样,自得其乐;雾中登泰山,风华万种,唯我独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