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忆恩师
薛青春
雾霭沉沉,心情沉沉。恩师朱多锦(原名朱晓泉)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离开人世的。特殊的日子,我又一次想起了朱老师。
忆念的潮水奔流着,撞开记忆的闸门,朱老师教我、育我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历历——
27年前,带着很多同龄人的艳羡,我从一处破旧的乡镇联中来到齐河师范学校,开始了中师生的生活。就是在这里,我结识了朱老师。
初中时我偏爱语文,而进入师范的第一课就是《文选和写作》。上课了,一位中年老师大步跨进教室,中等身材,带着一副白框眼镜,看起来40岁左右,可头发又是那么稀疏。老师走上讲台并没有多看我们几眼,而是别开生面地讲起了一个平民诗社——路远诗社,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删繁就简三秋树,标新立异二月花”……鲜明的个性、引人入胜的讲解,让我一下子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禁不住陶醉于老师的讲课之中了。
上了几节《文选和写作》课后,我打听到老师叫朱多锦,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是省作协会员、《齐河师范(校刊)》主编。于是很想和老师说说话,接触一下,可内向的自己对老师怀有一种敬畏,感到高不可攀,怎样和老师“套近乎”呢?从初中开始就有写日记习惯的我这样想:如果自己坚持写日记,写一些“好”的文章让老师指正一下,就能够和老师接触了。于是,我就在消化老师所讲内容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坚持不懈地天天写、反复改。一个月后,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作品”。在一个夕阳满天的日子,我决定把这些“作品”送给老师批阅。怀着忐忑,我在老师办公室外徘徊了半天,最终鼓起勇气,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并不认识我,但对我非常热情,高兴地问我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的。当听说我来自禹城时,他更是喜上眉梢。他说,大学毕业后,他先后在禹城八中(莒镇)、二中(伦镇)、一中教过语文,他把禹城看作第二故乡。就这样,很自然地,我成了老师的“小老乡”。老师很认真地看了我的“创作”,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大段评语,既肯定了我的勇气,又语重心长地指出了稿子的不足,但更多的是鼓励。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鼓励的话语:“文学是愚人的事业,文无定法总有法,要多读多想多写,只要坚持总会有成果的”。之后,老师在班内表扬了我。老师的鼓励、表扬,让我信心大增,不但写日记坚持了下来,而且 “文学创作” 的热情更高了。
由于我的“积极”表现,老师将我和其他几位爱好文学的同学吸收到校刊编辑部当编辑,几乎每个周末我都和几个同学在老师家度过,抄写文稿、校对文字、排版印刷,忙个不亦乐乎。那时,不像现在,还没有电脑,所有的稿子要一遍遍地修改、一遍遍地抄写。虽然苦点累点,但我们乐在其中。之后,除了编辑校刊,我和班内几个“文朋诗友”又创办了《芽芽》文学报,并轮流担任主编,每周或隔周一期。当时,我们都是自己用铁笔、腊纸刻版,请学校文印室的老师帮助油印的,然后把印出来的报纸赠阅到全校各个班级。对于我来说,当编辑的过程,也是自身不断学习的过程,更是老师指导我不断进步的过程。
除了言传身教外,老师还多次邀请《黄河诗报》社长兼主编桑恒昌、《文朋诗友》杂志金凯、《泥土》文学报刘士河等老师给我们做辅导报告。这让我们对文学创作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感悟。因着朱老师的“推波助澜”,因着朱老师带给我们的更宽视野,也因着我们的思考和感悟,校内学生从事文学创作的越来越多。一时间,齐河师范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文学热”。
三年的师范生活,朱老师严谨的治学态度和丰富的文学修养深深地影响着我,我也不断地进行着“文学创作”,并且常常送给老师批阅,有时是短短的几行诗歌,有时是小小说,还有散文。尽管当时自我感觉良好,尽管现在看来还非常肤浅,尽管离老师的期望差之千里,但由于有了老师的指导,当时,我还是发表了不少的“豆腐块”。所以,从内心里我一直感激着朱老师,是朱老师教我找到了一支笔,是朱老师帮我圆了曾经的文学梦,尽管我在文学上一直未曾走远。
毕业后,由于工作和生活的压力,我们都在逐步淡出、远离着“文学”,但和老师的感情一直没有变,每年我和几个文友都要去朱老师家。每当和老师坐在一起,几杯“晏婴春”抑或“禹王亭”下肚,老师总和我们谈个没完没了,不善言谈的我总也夸夸其谈。每逢这个时候,我们特别是我才会找着一些为文、为人、为师、为事的感觉。
印象中,朱老师身体一直很健康。2013年春节前,原本和文友定好了,说春节后再去看望老师的。不幸的是,还没等到春节,老师因心脏病突发,竟溘然长逝,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老师走了,再也听不到老师的教诲了,再也不能和老师一起海阔天空地神侃了,再也看不到老师基于哲学、人生的新诗新论了。每每想起,我总想怯怯地问一句:“朱老师,来世您再当我们的老师好么?”
沉沉雾霭,沉沉心情。思绪纷繁,笔端凝重,匆匆写下这段零零碎碎的文字,难以表达对老师的感激和怀念。离人悠悠难再语,明月煌煌寄深情。时值朱老师离世一周年之际,谨献上我遥远而永远的祝福:老师,您安息吧!您的学生将永远铭记你,怀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