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寒暄声。我知道,肯定有客人来家里。
意料之中,确实有人做客,但看到做客的人,我有一瞬间愣住。那不是伯母吗。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来我家,当然,我也鲜少见到她。因为她很少出家门。她给我的印象仿佛永远是一副声音沙哑,背脊微驼的骨架。
我用惯常的应付客人的语气唤了她一声,她很满意,眼中的陌生却一闪而过。我想她大概已记不得还有我这样一个侄女了。
突然间,有种莫名的伤感直往上涌。
伯母在嫁给伯父之前,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但她很勤劳也很节俭,以至于一直未婚的伯父愿意和他结婚 。若真有前世造孽这一说,我想伯母上辈子应该做错过太多,因为这辈子她承受的苦难也太多……
每一次,看到她缓缓挪向远处的背影,总有一股酸楚流进心窝里,再慢慢渗进了骨髓中。那种滋味我这辈子甚至都不愿再忆起。
她和外公年纪相仿,不知是我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还是怎的,我都没有细细留意身边这些人这些年的变化。现在突然这样一端详,觉得他们都老了好多,鬓角的黑发已被岁月的风刮得褪了色,早已没了我儿时记忆中的那股子朝气 。
一个事实赤裸裸地出现:时间易逝,容颜易失。再美不过烟花一瞬,昙花一现。
青春也许比《匆匆》里描述的还要仓促,就在你感叹它流逝太快时,它又已经溜走了。不知不觉,又失去了很多很多。
有人告诉我,当你活到25岁的时候,也许已经老了。
我很在意,心里默默算着自己何时高中毕业,何时大学毕业,何时考研,何时……哪怕功成名就,我依然有数不尽的日子要算。
这折射出的是一种欲望,或强或弱。你要鄙夷也好,无视也罢,可我确实不希望自己像一些人一样,人到老年却只迈出家门几十步远,难道她们没有理想吗?不,她们有,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埋下一颗梦想的种子,只是一直就这样搁置,于是就有了很多故事情节里一模一样的开篇:很多很多年以前……但是很多很多年以后……
于是梦想,依旧是梦想,到最后,只是来不及实现而已。
所以呀,我要趁着自己正风华时,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到了人老时,也会有所慰藉。我不想也不愿将自己的理想寄托给下一代,因为她们生来是为了创造的,而不是承载。
嘿咻嘿咻……这是青春的声音,我得逮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