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香飘逝

八月桂花香飘逝

一季樱花落雨殇

又到了八月桂花飘香的时节，细如米粒、沁人心脾的桂花，总让我流连忘返，站在桂树下，一个熟悉的面容让我久久难忘，我们的相识、相别都在这桂花香飘的时节：

那是二十多年前桂花飘香的傍晚，我在操场上打篮球时，初见到了小琼。那时的她，就如宋玉《登徒子好色赋》里所写的：“施朱则太赤，施粉则太白，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她穿着家织土布的衣服和布鞋，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才从农村来，我们未能同校。

渐渐的我们熟悉了。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她家去，闲聊间，她突然哭了，哽哽咽咽地向我讲述了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初恋，我在震惊之余，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我们都还是求学的年纪，就爱啊！恨啊！妈妈一旦知道我和这样的坏女孩来往，一定会生气的！眼前的她，还是那个清纯的她吗？”又听见她说，“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单纯的我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可是这话说了没有过多长时间，她就和一个男人离开了曲靖。真如莎翁所说：“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吗？”对于她来说，幸福是短暂的，而痛苦是长远的；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人家看中的是她的青春美貌，而不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她挺着大肚子返回了娘家，并且在娘家长期住了下来，孩子降生了，却没有相应的法律保障（她没有和那男人结婚，没有结婚证和准生证），这是怎样的日子呢？因为和那男人私自离开，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无以谋生。为了孩子，她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面子，放下自己的尊严，腆着脸向那个男人要钱。正因为要钱，她才一次又一次地发现那个男人不断地和不同女人在一起，她能做的仅是厮打那些女人，却管不住男人寻花问柳的心。多少次想回头，多少次想过自食其力的生活，却架不住男人一次又一次花言巧语地欺骗！她只不过是人家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在丰收的季节也只有饿死！为了维持表面富足的生活，她时不时会出钱请曾经同学聚一聚，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所谓的朋友谈笑风生，兴致勃勃地咀嚼，可是我觉得那不是美味，而是她的血肉，有谁能读懂她滴血的心呢？我忍看她虚耗自己如花的生命，过着这纸醉心迷的生活，却无能为力，无法帮她摆脱寄生的土壤而感到万分的羞愧！那些人是怎样的朋友，她有钱时就来吃她的，到她落魄时，又会怎样呢？

记得那是桂花飘香的日子，我们的友情就如那中断的四重奏戛然而止了，她的生命蜡烛突然熄灭：仅仅为了报复男人的荒唐，寂寞的心也需要别人的温暖，在他人给予了一丁点阳光雨露后，她铤而走险，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天真地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男人可放浪形骸，为什么她不能呢？可是不曾想，她被男人堵在房里，和她相好的男人落荒而逃，全然不顾可怜的她，她被暴打了一顿，本来就饱经生活折磨的身体耐不住这场劈头盖脸的痛打，竟致大流血而香消玉殒，终年才三十八岁。

桂花还在飘香，可人已泪尽而逝，她给人世间自己唯一的亲人留下的：她的逝去，对于她可怜的儿子是一个彻底的毁灭（躲在母亲翅膀底下——温室的花朵，外公、外婆认为他们没有义务再抚养这样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孩子，于是就把他扫地出门了；父亲忙于和各种各样的女人谈情说爱，根本就无心收留他；爷爷、奶奶却因他父母从没有结婚，他来历不明把他拒之门外。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再看看他自己，生活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没有经济来源，他不能继续去读书；没有经济来源，他不能生存。那一分钟，他觉得自己似乎过了几个世纪，心里谩骂者撇下自己的母亲，决定做一件事：他把手伸进了别人的口袋里，一次，两次……，每每得手，就能美美地撮一顿，神气地吃香的，喝辣的。想起母亲的可怜和她曾经给过温暖，又在心里暗暗流泪，什么时候才能回头呢？）

虽然桂花年年都在开，可是眼前再也见不到年轻的她，怎能不遗憾呢？相交一场，却忍看她如此凋谢，如此惨淡谢幕，心里又不出来的难受。从人间悄然“蒸发”，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虽然如此，我还是忘怀不了二十多年前桂花开时初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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