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晚上到达的广州,虽然我的家并不在广州。但对离开广东一年的我来说,只要踏进广东一步,就足以让我感受到家的味道,乡的美妙。
我记得刚下飞机,我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没错,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在那刹那,我仿佛觉得随着我的呼吸扑入口鼻的,不是空气。是糖。甜甜的,很美好。它从我的口鼻进入,经过湿润的喉咙,再是呼吸道。最后,直直的坠落在我的心里。这,还只是空气,平凡无奇的空气,美好家乡的空气,坠落在心里会融化的空气。
第二天,我在东莞。不,东莞也不是我的家乡。只是父母都在这里,所以会在这里停留。东莞是个很神奇的城市,她像个孩子,总想拥抱母亲的身体。如果说广州的空气像糖,那么东莞的空气便是梅,那种吃了会由头酸到脚的酸梅。这里的空气触碰着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似乎是在抚摸我这个刚从远方归来的游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很自然地会联想到唐代诗人孟郊的这首《游子吟》。这首看似平凡易背的诗,千百年来不知道牵动了多少游子的心。我也不例外。我记得我以前的老师这么说过,不管你走的多远,都不要忘记你是为什么而出发。
河源龙川,这里才是我每天每夜都魂牵梦绕的家。一个不需要很多装饰的家,一个整天充满笑声的家,一个我能够安心睡着不做噩梦的家。
独自走在这熟悉的街头,看着一张张陌生但却充满幸福的脸孔,看着一个妈妈对自己的孩子小声责骂,看着一个两个手牵手的年轻情侣。我的眼睛似乎忙不过来,这些平时生活上最平凡微小的部分,我也看的津津有味。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我想,总会是微笑的,美好的。
走在路上,时不时会听到人们用我听了十几年的家乡话在交流。我在飞机上看报纸时看过一份文章,名叫《偷听广州》。我不太记得文章的具体内容。但我却记得文章里作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一个老人整天出入在广州的街头,早茶馆,体育馆,商场……这些人多的地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听!用他的耳朵偷听人们的说话内容。很有意思的是,老人会把听到的内容,记下来。写在纸上。他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会用广东话,很多很有意思的词句,只有年长一辈的广州人才听得懂。所以他把他“偷听”到的内容记录下来。以免以后没人会说这样的有意思的词句。我听到对面街上的年轻妈妈,在用一种很幸福的声音对自己那不足五岁的孩子说,“再这样就不买玩具给你了。”我微微一笑,心想那个孩子一定是个很调皮的男孩子吧。然后心里微微一动,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勾起了一样,是那样的岌岌不安。对啊,我曾经应该也这样子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吧。然后母亲总是那样依孩子的意思买了很多很多的玩具。孩子的脸快笑开了,然而孩子不知道,母亲的心里却比他更开心。
这里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有我十几年的回忆,有我十几年的青春年华。每当我走过一个熟悉的地方,我的回忆就如长江般直涌而上。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某一个我早就被遗忘了的片段。然后淡然一笑,走向下一个记忆的车站。
我不太会用那些很华丽漂亮的词藻,但我也有我的方式来描绘我的家乡。对我而言。家乡,既是西湖河畔里那一朵朵美丽盛开的怒莲,又是最靠近心灵小船的美好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