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拿着一摞饭盒出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水蓝醒了过来,在鱼缸里悠悠地荡着。
齐宇航皱皱眉头,见鱼缸前有一张字条,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几个字,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是:齐宇航,我走了。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第七天
天还没亮,齐宇航就跑到了水族馆,焦急地等着,脑中反复回想着那一句“我走了”,是暂时走了,还是……还是里面夹着那句“明天见”,他不敢多想,却隐隐觉得不安。
他突然狠狠地砸了自己脑袋一下,怪自己这么粗心,怎么就不问一下她的地址呢?就算有个电话也好啊。
这一刻他好像才真的明白,这个奇怪的女孩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
但愿还来得及,齐宇航揉揉眼睛,望着面前的人来人往,丝毫不肯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从升起直到正中,再到偏西,余蓝始终没有出现,而齐宇航心里也一点点担心起来,却仍然安慰着自己,也许她今天有事,也许是家里有个严格的老爸,不让她出来,可是这都不能扫去他心底的失落,他突然觉得,他好像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再也等不下去了,也许她在路上被什么耽搁了,她总是这么莽莽撞撞,齐宇航故作轻松地笑笑,起身向着马路走去,因为坐的太久了,一时间竟有些头昏眼花,他伸手摸索着,没有意识到拐角突然开过来一辆卡车,车速迅猛,模糊中他感到眼前闪过一个蓝色的身影,紧接着自己被什么狠狠地推了出去,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洁白的病房,齐宇航突然皱了皱眉,缓缓睁来眼来,迎面是妈妈惊喜的笑脸。“航航,你终于醒了。”
齐宇航皱皱眉,愣愣地望了望四周,缓缓张开嘴,“这里是哪里?我……出了什么事?”
“这里是医院,你出了意外,是路人把你送过来的。”
“意外?”脑中猛然闪过一个蓝色的影子,齐宇航腾地坐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手上还带着吊针。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好兄弟东子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不满地啐了一句,“你还真能睡,一睡就睡了半个月。”
齐宇航口中喃喃地重复着,猛然抬起头见那个挂钟上显示着七月二十三日,顿时愣在那里。
几秒钟后他不顾妈妈和护士的劝告,拔下手上的吊针就冲了出去。
还好东子跟了出来,一路把他送回住处。
猛地推开门,里面还是洁净无尘,却隐隐透着死亡的气息。
齐宇航甩开东子的搀扶,一步步挣扎着走到鱼缸前,水蓝静静地飘在水面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这一次,它的腮没有再鼓动。
“余蓝……蓝鱼……”齐宇航喃喃地念叨着,心一点点被撕裂。
东子走了过来,皱了皱眉,“这么些天了,饿死了吧,一条鱼而已,还值得你这么赶回来。”
齐宇航没有说话,他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条鱼,而且一定不是饿死的,因为饿死的鱼又怎么会流血呢?
鱼缸里的水一动不动,却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猛然抬起头,齐宇航发现日历还停留在他离开的那一天,七月七日。
他默默地闭上眼,不敢再去看飘在血水中的水蓝,它尽管依旧美丽,却永远不会再甩动它蓝色的鱼尾了。
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话:“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一过就什么都忘记了。”还伴随着一阵清晰的滴答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七下……
轰的一声,齐宇航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站在水族馆前,而眼前,一条水蓝色的鱼优哉游哉地荡漾着。
身后被什么轻轻拍了一下,齐宇航猛然回头,水族馆老板一脸笑意地望着他:“怎么小伙子,想买鱼进来看看啊?”
齐宇航愣愣地摇了摇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