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那个日志是不是代表你们在一起过啊?”
“怎么会呢,宝贝,我怎么会有那么差的审美观!你太不相信你男友了吧,你看你,多漂亮啊!这才是我喜欢的姑娘嘛!”
“谁说你是我男友啊?讨厌……”
“牵手了还不是啊?那亲一个是不是?”
“讨厌啦!”
她蹲在地上,像那个冬天的母亲一样悲伤,原来倾己所有的付出,只换得一个拥抱,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一夜夜混乱无绪的梦和真,一份没有手印没有盖章没有法律效应的空头承诺。她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的所谓的家,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她第一感到人生的不公平,“为什么付出得不到回报?”她问床,问桌,问沾满了灰尘的专业书,可是没有谁给她回答。
她躲在世界外忘了自己,时间却在毫不留情的走。那些记载着历史的老树被砍了,古老的操场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塑胶,书记的白发变成了秃头,而她,也从18岁走到了21岁,却再一次在众人眼下被迫揭开伤痕,缺了自信的勇气。
好久没去上课,她坐在教室里竟有些不适应。“今天,我们要讲的作家是许地山和他的代表作《缀网劳蛛》,下面我想请为同学帮我读一个精彩片段。”毕业不久的老师将资料放在了她手里,“请你帮我读一下。”
“我像蜘蛛,命运就是我的网,人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反而会受到偶然的外力的影响。当个蜘蛛第一次放出游丝时,不晓得会被风吹得多远,吹到什么地方,或者沾到雕梁画栋上,或者沾到断渊颓井上,便形成了自己的网。网成之后,又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外力所毁坏。所以人对自己命运的偃塞和亨通,不必过分懊恼和欢欣……”
她读得太好了,以至于好半天大家都没有缓过来。只有她自己明白,她读的不是那位童养媳的主人公,而是自己!“所有的网都是自己织起来的……”她喃喃自语。下课后她包也没放直接冲进了系办:“书记,请给我一张申请表,我要考研。”她仿佛重回十八岁,她决定要丢掉这三年的记忆,让她的网从第一束丝开始。头发像疯长的水草织起了密集的网,时间转瞬即逝,四个月里,她没注意到窗外叶子黄了、枯了、加了层白。考研那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她把自己裹得温暖而严实,再一次坐进了人生的考场。
又是一个九月,北方的冬天有些转冷,太阳懒洋洋的,温暖而厚实。她走进恢宏的校门,这里有更悠久的古树也有庞大的图书馆,周围人来人往,她走进人群里,很快,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