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妈江晓,记忆最深的就是蛋炒饭,2000千个清晨,我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蛋炒饭。从最初的热切迷恋到食同嚼蜡再到闻之欲呕。
我曾大喇喇的说过:“可以换个花样吗?我吃蛋炒饭都快吐了。”
“你爱吃不吃,不吃就滚。”
“……”
也曾赌气,不吃。可最后可怜的还是我自己,如果和没有饭吃比较,还是蛋炒粉靠谱点。
我从来没有恨过江晓,有的只有讨厌,还有莫名其妙的无所适从。
而我身上的些许优点竟然是来自她的遗传,比如身高,还有悲情,还有文艺范。
从小到大,我都在想方设法的和她作对,就算最后倒霉和全身布满青紫伤痕我也愿意。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6岁的时候。因为冬天很冷,江晓起的很早做了早饭。当然千篇一律的是冒着热气的蛋炒饭,花了很长时间给我套上一件一件厚重的衣服,秋衣加毛衣,毛衣外面还有一件毛衣,再外面还有一件棉袄,棉袄外面还有一件罩衫。
在继续这个画面之前,大概还是要说明一下什么是“罩衫”。
罩衫就是一件粗布做的一面只需围住脖子到肚子的围兜,主要对象还是小孩和无法自理的老人需要了,最大的用途就是不要让里面的棉袄穿不了几天就要拿去洗,还有挡脏。当然我不是这样认为的,这不过是大人们偷懒的借口而已。
在江晓粗怒的拽着我胳膊把书包帮我背好,又催促我赶紧消失在她眼前。
很艰难的举起右手擦鼻涕,勾了半天,我无奈的放弃了。也无所谓鼻涕挂在外面,大力吸了口气,把挂在外面的两串冰棍吸回鼻腔。
开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费力拽下书包,开始脱罩衫和棉袄。捡起书包大步走到去学校必经之地的大舅家,把棉袄和罩衫寄存,并和大舅说好放学经过的时候拿走。
然后高兴的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走着走着热了,放下书包,又会继续脱掉最外面的那件毛衣寄存在别的七大姑八大姨家,承诺放学会回来拿走。
等到到学校的时候,可能就只剩一件最里面的毛衣了,也不觉得冷。
到校门口的时候,很难从大门挤进教室,因为教室外面,门口里里外外站了一圈家长,大都是送着上学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进教室,自顾自地拿出书本准备早读。
我从来不奢望江晓会送我上学,原因是根本不可能。她讨厌我,她恨我,她恨为什么剩生下我。
放学经过那些存放衣服的人家,准备拿走早上脱掉的衣服,然后被告知江晓上午下来劫稻,已经拿走了。
既然别人告知是被江晓拿走了,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自觉摸了摸自己个的屁股。
“斯……”前几天被教训完的战绩还没消肿呢,看来得伤上加伤了。
吃过晚饭,趴在自己的床上,写家庭作业。稍动一下,来自屁股上的疼痛就让我直冒汗。
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和江晓睡在一起过,偶尔的一次还是妹妹出生后非拉着我一起和江晓睡在一起,结果睡到一半不自觉靠着温暖靠向她最后被江晓一脚踹掉在地上。
那应该是我最尴尬的情景了,妹妹醒了点灯迷茫的看着地上的我。江晓不知道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以最快的速度低头飞奔回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眼泪就像拧开的水龙头关都关不住。那个夜晚,眼泪无声滑落。我终于开始在想“为什么要生我?”
经过这么多年,虽然中间,经过不大不小的插曲,心里面的疑问却丝毫没有退却,不但没有退却。更变成了很多情绪彼此纠缠的心理阴影。
“我不被喜欢”
“生我,给这个家,尤其是江晓带来非常大的痛苦。”
“我是不该出生的人”
这些疑问合成一个复句就是:“因为我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因此不被喜欢,并且给江晓带来非常大的痛苦。”
接着,那个问题仍旧无解,是啊,“既然如此,那请问为什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