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秋天如约而至。
校园的喧嚣和热烈过后留下的是一路的静谧和安详。我喜欢站在阳台上,双手搭着栏杆静静地看着路两边纷纷扬扬飘落的树叶,当娇小的身姿随着风灾空中划出一道道悠长而又悠长的弧线,记忆就如潮水般涌上整个心头海岸。
2002年我跟着父亲回家上学,见到了记忆中见面次数不多的爷爷和奶奶,面对着熟知已久但又陌生的两个人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爷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突然到来然你不是太满意。母亲说爷爷曾经说过:“儿子都不管经,还指望孙子。”父亲没在家呆几天就走了,对着这个歌陌生的环境,我害怕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哭一场。你和奶奶一如既往的忙绿这家里和田间的事务,只是在做饭时多做了一个人的饭,餐桌上多放了一个人的碗。时间渐渐填充了我们间的沟壑,冲淡了彼此的陌生,慢慢的我熟悉了生活中的你们,习惯了生活中的爷爷。
秋天的落叶总能零零散散的将路面铺满,我喜欢迎着夕阳的余辉将自行车骑得飞快,然后咧着嘴,回头看车胎上被激起的的叶浪。我知道现在的你一定是嘴里叼着烟,双手背到后腰上,背着粪箕,驼着背向树下走去。时间的沉淀压弯了你的腰,岁月的侵蚀沧桑了你的面容。有时我会呆呆的望着看着的的稻田陷入深思中的你……烟圈从你的嘴角边上慢慢的浮起,,树叶便腾着烟圈轻盈的落到了你的肩上,凝望了大地一夏的树叶在此时找到了栖息的肩膀,静静地贴在你的肩上,回想着那年与大地的约定。你丢到殆尽的烟头,喃喃的说一句:“这树亏了这片田呀。”
我喜欢提着装满树叶的粪箕跟在你身后,看你背在身后摆弄树叶的手。
乡村的傍晚依旧是那么宁静祥和。躺在院子里的小床上闭着眼静静地品味着空气中秋天的味道,偶尔一声轻微的脆响,我知道又有几片不小心的树叶从树上跌落烟,一偏头就看到你和奶奶在厨房忙绿的身影,做饭的是奶奶,在下面烧火的是你,手里抓着的一把把树叶正是我们刚从树下扫来的……烟囱上慢慢腾起了青烟,摇摆着身体扶摇直上,慢慢的在空中扩散开。沿着来时的路最终隐匿在层层叶片中间。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是那样风轻云淡,留下的仅是锅灶中那团热烈而浓郁的火。
初二那年奶奶走了,没有任何预兆的离开了牵过着她的人。留下的仅是半袋玉米和天地里捡来的稻粒,邻居说是热倒在地里的。办事那天你静静的蜷缩在床角里,眼里是这泪。姑娘劝你:”我爷你别难过我娘该走你,他年龄大了。”你双手环着膝盖说:”我不难过,我难过什么。”我呆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漫无边际的酸楚涌上心头,眼中的热浪一圈圈的翻滚,我知道这个我熟悉的人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喊,再也不会再为我做饭。这么近的站在她面前,却无法感觉到她手中的温度。“奶奶,奶奶……”我多希望奶奶能应我一句。但最终呼喊声淹没在自己的抽泣声里。像那些树叶一样,奶奶走完了自己的行程。
奶奶走后你的身体差了很多,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也丢给了别人种。原来的三口之家就剩我们爹两,因此我更加的依赖你。我开始学着分担家里的琐事,帮着洗衣服,帮着做饭,帮着忙家前家后的事,帮着干园子里的活。你的腿脚不便,我偶尔也会骑着自行车上集买完菜回家后再去上学。我喜欢回家时看着你翘着腿,双手抱着膝盖,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问上一句:“你回来了!”我便重重的答一句:“嗯,我回来了!”。中午,都是你将米饭做好等着我回来后,你烧锅我来烧汤。因为你说汤烧早了会凉掉。奶奶走后,你几乎每周都会包一次饺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冷清了,你才用这种活儿打发时间。
高三那年你的身体更差了,父亲回来后便将你接到了上海。此后我就很少回家,只是偶尔回去拿些衣物。家里没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家里物是人非的场景的确让我不能自己。看着积满灰尘的床铺,看着锈迹斑斑的锅灶,心头不由一热,鼻尖不由一酸,一股热浪便弥漫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