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池塘水面平,淡磨明镜照檐楹。东风忽起垂杨柳,更作荷心万点声。
春雨呢喃,絮叨出多情的种子,密密麻麻,像鱼群般游下,溅起,你站在檐下,古铜色的大门,庄重肃穆,淡淡的泛出红木的幽香,悄无声息地,醉醺醺地飘过小巷,飘向远方,在那里,空气的罅隙里回荡着阳光的味道。
你知道,而你只是来回踱着,这是一个江南的小镇,是你出生的地方,水气漾漾早已刻入了你的灵魂。
檐下,春雨浩浩荡荡,溅起点点水坑,细密的沙被冲洗得异常的清晰。颗颗粒粒,静静地就那么躺着,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等待着层层雨幕。缄默的青石板,凸凸凹凹,卷帘雨幕般倾泻下来,刚碰到地面便似分水岭般地都聚拢到“安全地带”,相互拥挤着好不热闹。于是有雨的日子,巷子里,家家户户调皮的孩子不再被支使着去巷头小商铺买烟打醋,那如丁香般的女子也不再徘徊在这深巷曲异。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谁,在这坑坑洼洼的地方,每隔不远便放上一块醒目的砖块,连绵不断地延伸。或许是那在家憋坏的陈家二小子,抑或是那爱撑着油纸伞在巷中散步的莫家三姑娘。巷中活跃起来了,捏着裙边打着小花伞上学的小姑娘踩着砖块过来了,她们要走出深巷去跟着老师学习本领;穿着一身红喜气洋洋的梅大婶过来了,她要去东村张大爷家为西村赵大妈的大儿子提亲;陈老太爷掺着老伴慢悠悠过来了,他们要去集镇选两口上好的棺木……
你在檐下看着这一切,无声。有人说等待雨是伞一生的宿命,你说这也是你的宿命,雨早已刻进了你的灵魂,雨从未离开。
还记得,儿时,你也咧着大大的笑容,在这小巷内横冲直闯,闯过年幼,度过青春,直到那个雨季邂逅那个叫雨的女孩,和雨一样惆怅的她和年少狂妄的你,你们的相遇是那个雨季最美的童话。你们一起把每一块砖块踏遍,每一片藤叶数尽。后来你到异地求学,学成归来时得知,雨早已嫁到远方,为人妻母。那一夜,巷子属于你一个人……
而今你已不再等待,檐下自有老风铃,往事如烟,一幕幕,都交给老风铃去一一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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