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确感到很尴尬。
小小的我,12岁,跟着一群亲戚像一群乡巴佬一样跑到远在广州的舅舅家。
十人的大部队白吃白住花了舅舅5万多银子。
每当我看见比我小十岁的妹妹玩着各类电子产品,我都会忍不住羡慕,我总认为她像一位公主,脚下的路必然畅通无阻。
所以沿途七天,我心里都很不舒服。很想回到我自己的被窝里,闻着我床上才有的淡淡清新,让那种自卑感消失,我想我在生闷气,为什么我没有那样宽裕的家庭?
到那的第三天,春节晚上,舅舅带我们一干人去到一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餐厅,吊顶的流苏花穗儿很是漂亮,把灯下人们的笑容衬得格外耀眼,大家都在笑着,我感觉是在嘲笑我的穷酸,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一个被高高架起的铜锅傲然在圆桌的中心——牛肉火锅,袅袅热气从里向外扩散,熏的人昏昏沉沉直想睡觉,身旁静谧不语的服务员小姐低眉俯身问坐在首席的舅舅要吃些什么,接着便说了一大串林林总总的熟悉又陌生的菜名,舅舅挺着身子摇了摇头,和蔼地问我亲爱的爸爸。
我亲爱的爸爸用掺着令人莞尔乡音的塑料普通话说;“那个……油……油豆腐。”话音刚落,就传出一阵大大小小的反对声。“对不起,这儿没油豆腐。” 服务员小姐的招牌微笑十分真诚,带着忍不住让人拍手叫好的歉意。
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看着爸爸涨的通红的脸笑了,笑得鼻子都发酸了。
只是我感觉那一刻我投向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带有恨意,这样的恨来的莫名其妙,其靶子大抵是针对一个人抑或是一群人,所以当时我想我一定要努力读书,拼命读书,总有一天我会坐在舅舅那个位置,对着服务员指手画脚,然后高高抬起尖尖的下巴,给他们一个酷酷的侧脸。
荏苒过去的时光却不愿把那日的景致从我脑海中捎走,我知道,我恨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是自己太没用,是自己看不起自己,是自己忘了,我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自己。然后我和未来打了个赌,我会让世间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你我都是知道的,怨不了别人,只有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