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因于同一个方向而走到一起。
几十个人挤在同一个教室。白色的墙壁,由于岁月有些久了而泛黄。大大小小的鞋印让我们看到在我们之前的一群人的成长的足迹。
浅黄色碎花窗帘,阳光打在上面温暖一片繁花。
几十张一模一样的桌椅整齐地在几十平方的空间均匀排布。
我们相遇在这样的一个场地。
那时,我们的脸庞不施粉黛,不妖娆美丽,却有着怎么都掩盖不住的青春朝气。
没有握手问好,太年轻的我们还不懂这些客套。我只看着你们陌生的脸腼腆一笑。
你们的脸同样地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美好青涩地不忍回望。
可那道温暖的阳光却深深地打在心上。
此后多年,哪怕大家在彼此心中早已面目模糊,唯独那温暖的感觉久久不能忘。
还记得,我的第一个同桌。
没有特意的挑选——对于每个人来说,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开始。也都是面目模糊的开始。
看,在多年以后你觉得自己把很多人都有些遗忘了,容貌再也无法清晰明辨,心里总觉得丢失了什么。但是其实我们只是从什么开始又回到原点而已。从面目模糊回到面目模糊。清晰的是中间的回忆,深刻的是回忆里的心情。
我们就这样在随意里相识,相知,而后相离,甚至相望。
我想说,在我见到你们的那时,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我们会离别甚至没有说再见。
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就这样在时间洪荒中,走散在青春的路口。
每一个新开始,总免不了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是一个开头,是一个让别人了解你,走进你的世界的开始。
记忆里已记不清有过多少次这样子的介绍。但记得清楚的便是每个人的扭捏害羞。
每次老师都会惯例地问上一句“有没有人志愿第一个先介绍。”
然后每次坐在下面的我们总会把头埋得低低地,生怕老师发现我们,让我们做那第一个。
一片寂静。
老师肯定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倒也不会尴尬。因为他们通常下一句就会说“那我点名好了,点到名字的同学请上来。”
同学又会一阵紧张,可是紧张中又夹杂着被点中的渴望。
毕竟毛遂自荐跟无可奈何是不同的。毛遂自荐要是讲话结巴了,卡带了,会被别人笑,不好下台。被点上去的就不同,即使一样结巴卡带了,一样被笑话了,也好下台,还可以佯装嗔怒地说“唉!老师怎么就叫我呢!我都还没心理准备好呢!”
现在想来,真觉得那时怎么就这么青涩呢!
后来我便认识了你,你也认识了我。
我们一起上课,研究三角形里的各种关系。
偶尔开开小差,八卦今天数学老师穿得裙子大红色的太俗,不及英语老师的白棉布裙好看。
经常一起去楼下小卖部买零嘴,讨论哪个味的薯片比较好吃。
上课我会把偷吃零食的你把风,以防正在写黑板的老师突然转过身来。
下课还会互相作伴上厕所。在后面的岁月里你可能也发觉了,再也很难找到一个总是陪你上厕所的人了。
成长,我们总是会付出一些代价。例如,孤独。成长必须经历孤独。孤独过的人才懂得学会一个人坚强。在人生这一场逆旅,我们总是独自长大的。
日子从每一天到一年,我们都在一个空间里和时间赛跑。我们有一个梦,一个联连系着我们坐在一块努力的梦。
那时候我们没有同伴间的恶性竞争。
相反地,谁有不会的题,在课室里问一问,便能得到相助解答。
工作后,同事间的相互竞争却是残酷又惨烈。
于是我无比怀念那时的纯真,怀念你们的无条件相助。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真的以为我们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原来,快乐的日子每多上一天,离别的日子就会近一步。
那天,天气很好。浅黄窗帘还是让人觉得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