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奶奶:
不管您能否知道,我始终想对你说:奶奶,对不起,我爱您!
记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覆盖上一层薄膜,当轻轻地揭开薄膜将记忆拿出细细品味时,却发现那片记忆是如此的温馨而苦涩,那一声声深沉的爱的呼唤从记忆深处传出,延伸着、延伸着……震慑着我的每一根神经,震撼着我的心灵。
我的奶奶生活在乡村,长年累月的耕种生活已将她的身体损坏,手和脚上都长满了厚厚的茧,背稍驼。在外人看来奶奶是位善良、淳朴、和蔼可亲的老妇人,但在我的儿时记忆中却不然。小时候我是和奶奶一起生活,在我看来奶奶对我是不近人情的;每天放学回家我都要被吆喝着去放牛,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洗,大部分时候都要做饭。当别的同龄人还在妈妈怀里撒娇是,我却要被奶奶喝令着去干活,我一直有这样的念头:有妈妈的孩子真好,有奶奶的孩子真不幸。等我稍大一点的时候就要做更多的活了:种菜、挑水、洗衣服等杂活,然而即便我做再多的事,奶奶似乎也不喜欢我。曾经的小学五年级的夏天,我爬到村里的柚子树上摘了个大柚子,当我兴冲冲的向同伴炫耀时,有个男孩要抢走我的果,我很生气地和他吵起来,闻讯赶来的奶奶见状,一边责骂我一边将我手中的大柚子拿过去给那男孩……我哭喊着跑着离开,我再也不想看见奶奶了,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旦远离了她就绝不回来看她。那一晚,无论她夹了多少菜到我碗里我都一言不发置若枉然。终于小学毕业了,到县里念初中。
上了初中,我一直感慨终于逃离了她。每个周末,即便全校都清空我也不愿回去,我不愿再回去和她生活,哪怕只有两天,我也不想。每天只顾一头扎进学习里。偶尔听小堂姐提起她,说她很想我,希望我能回去,她做好吃的给我。我觉得真可笑:她从来都不关心我。我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偶尔,她会叫来这里一起读书的小堂姐带些吃的给我。我从来不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转身就将它们分给了同寝室的同学。总能从小堂姐那里听说她很想我,希望我回去看看她,每周末她都会在村口等我,经常唤我的小名:老小,老小。我冷笑:假如她真的有那么想我,那她以前为什么不对我好点?虽然偶尔有回去看她的念头,但她待我不好的景象总浮现于眼前,让我瞬间打消那念头,与她七年不快的回忆已使我的心冰冷冰冷。
后来,我考上了市里的高中,每个月才有一次能回去的机会。高中,多么重要的时段,心中只有空闲存放自己的象牙塔。高中思想转变了很多,偶尔想起也觉得她应该有她的难处,有次听小堂姐提起她,她还是经常唠叨着我,有时甚至对着别人唤着我的小名。我的心微微一颤觉得是该回去看看她了,然而高中事多,回去总是一拖再拖。
有些事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我不知所措。正当我筹划着何时回去看看她时,却接到消息:奶奶患脑血栓,病危!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笼罩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怎么会这样?一张请假条,一张车票,轻而易举回到了家,看到已从医院转回到家的她,已神志不清,却在一遍遍唤着我的小名“老小,老小”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跪在床边握住她那枯槁的手一遍遍的回应,然而她却没有办法感知,心仿佛被一片一片的撕裂开来……我这个大罪人,这个天底下最不孝的人,即使我喊破喉咙又有什么用,她想要的一声回应我却不能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给她。
这个世界,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能带走人的不是道路,岁月无法伸出一只手替你抓住过往的云。奶奶,如果一切还能够重来,我要去拾取你的微笑,拾回你的脚步,拾回你的呼唤,用你的善良做捻,用你的爱做灯油,点燃把它放在心里,一辈子不忘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