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玉泉营不久,五二店的两位同事来找姜,要一起聚聚,我跟他们都认识,也顺理成章一起去了,早听说姜酒量好,果不其然他喝了许多,本是担心他的,却也不敢言语。我是喝不了酒的,被他们三个的好兴致影响,也喝了几杯,几杯啤酒下去我已满身通红,晕头转向,开始亦哭亦笑,折腾不停。不知何时姜早己收起了他的高谈阔论,深邃的眼睛看着我,满脸担忧,看得出他是关心我的,可能碍于饭桌上有旁人在,他也不好说什么。感觉到他关切的目光,迎上去,他却一直回避。
不记得那晚喝了几杯,只知道路一直在晃,他们让孙扶着我,自己走在前头,当时头晕脑胀,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我的目光一直追寻着他的身影,他却一直视而不见,刻意躲闪。也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怎会愿意与别的女人传出绯闻,而且在夕日同事面前,他更不愿惹人非议才对。可我偏偏性格倔强,做事不记后果,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早把女孩的矜持抛到了九宵云外,上前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压抑许久的情感全化成眼泪发泄了出来,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把我从自己身上拉开,迎上他复杂的眼神,下一秒又冲回到了他的怀抱,任凭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衣服里。他一直叹息不停,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吧。等我哭好了,别的同事也都不在了。平复一下情绪他开口了,简单一句“我不想伤害你”又把我带回了痛苦的思绪当中,不甘,纠结,委屈,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全随着增强的哭声爆发出来。
我以为自那件事之后他会刻意躲着我,可他仍然对我很好。好的误以为他就是我的了,我们会去吃饭,牵手,拥抱,接吻,我就像恋爱一样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以为真爱就在我眼前触手可及,早就忘了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还有他结婚八年的糟糠和七岁的儿子……
十一过后没几天,姜休息我值晚班,知道他跟厨师曹师傅出去吃饭了,九点多的时候因为担心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开玩笑的问他要不要订房,他一本正经的说要,然后又问几个人住呢,他回答三个,对此我一直视为玩笑。晚上十点半左右姜回来了,看到他进门我高兴不已,眼神跟随着他从门口走到我面前,本想责怪他是不是又喝多了,刚准备开口,曹师傅热情介绍道:“这是你嫂子,今天刚来,看看还有没有房”,随着他的手势望过去,这才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一位妇人,看上去快三十岁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六七岁熟睡的孩子,看着他们我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投向姜,这才慢慢明白。我以为,只要我们都不提及就会忘记;我以为,伤口不去触碰就不会疼……可如今,面前的两个人活生生把我拉回了现实;顷刻间,如置身万丈谷底,岸,已遥遥无期。心虚和紧张迫使我站在那儿忘了手头的工作,笑容僵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有微微发抖的双手能证明我当时的心情。脑子一直嗡嗡作响,直到姜把他和她的身份证递给我,我才如梦初醒……
从他们进门,然后帮他们登记,上传,递给他房卡,短短几分钟姜就教会了我如何去恨;我好恨啊,恨他为什么那么多酒店不住非要住到这里;恨他让我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独自承受这般痛苦;恨他让我忍着心痛亲手把他送到别人床上;恨他为什么不顾虑一下我的感受;恨他……
命运就是如此,似乎从看见他第一眼的心跳开始,就已注定了我今后的遍体鳞伤。今生擦肩而过,来生谁知会如何?即使再挣扎也摆脱不了一纸婚书的束缚,再相爱也无力执子之手。携手一生。姜说:活在当下,有太多的不得已,哪能事事尽如人意?
有时真希望自己是个无情无爱之人,不会被世间的情爱所负累,倒也落得逍遥自在;即便不行,做个三心两意之人也未必不可,爱了,忘了,又爱了,又忘了至少不会落下满身伤痕。
姜,烙在我心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