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我终于沉沉睡着了。
黎明悄上窗帘。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我坐在窗户边,对着窗子外的景色发呆。
这是我的习惯,突然,这习惯让人难以习惯。
我体内窜着一种强烈的渴望,我要见到何书桓。
是的,昨天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整天,是乡间宁静、五味生活里难有的点缀。
于是背上背包,随手在餐桌上,带几个面包,骑上脚踏车,往外面的一个村落奔去,那是书桓所在的村落。
在村落的入口处时,通过打听粗略了解了书桓家的方位,还好,这村子并不太复杂。听说,书桓的家在河流的尽头,孤零那座。
走进这座房子,全由水泥筑成,分一二层,一层兼厨房、客厅,而楼梯底下有着一铺床勉强算是卧室。
根据水泥的颜色可以判断这房子大概有一二十年的光景。
此时,走出一位大约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有着和书桓一样的黝黑肤色,我猜想他是书桓的父亲。
‘你好,我找何书桓。’
他和蔼的脸庞挂着温和的笑容:‘哦,书桓他在楼上。’
‘谢谢。’
顺着他指的楼梯,我缓缓上了二楼,站在二楼的门口入眼帘的房间是这样分布的。
靠门的这面墙紧靠着一铺床,房间的中间是张桌子,书桓正在那儿全神贯注的给猎枪上螺丝,而书桓的头上方是盏吊灯以维持着整个房间的亮度。
其余三面墙,都靠满了各种机械,猎枪居多,其余有弓箭、大刀,甚至古代上战场的矛与盾。
我轻轻地走进房间,在离书桓一米处的凳子上坐下,此时,他终于发现有人靠近了,抬头看是我,惊讶的脸上立即挂上笑容。
然后,我又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就往外跑。
然后,我们并肩坐在河流的大石头上。
日子就这样滑过去滑过去,每天清晨带上面包,骑着脚踏车去书桓家,或者,他会很早便在我家门口。
几次,妈妈早晨的第一句话就是:‘书桓早,进来坐呀!’
然后,我们依旧会在河流的大石头上嬉水,或在林间小路上比赛奔跑谁先到尽头,然后是望着一片无垠的稻田。
午饭时间,我都在他家度过,原来,书桓还有个妹妹叫何书云,小学四年级,周一至周五都住校。
书桓的父亲,身体不好,经常胃疼。
据说,何伯父是村子里狩猎能力最强的能手。但是,疾病的力量,是不容小窥的,这样一位在山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常常被病魔折磨地躺在床上,呻吟着。
于是,这种时候,午饭都是由书桓和我一起准备。是吗?往往有我在只是徒添麻烦。
好几次,何伯父望着我的脸,忍着痛也未能忍住笑:‘依席呀,你又变成小黑猫啦!’
是的,我爱何伯父,他病未发作时,他会夸夸其谈的和我讲着他年轻时,在山里狩猎的各种突发情况,然后他会爽朗的哈哈大笑着。
而胃疼发作时,他从不会因疼痛难耐而生气,或者脾气糟糕,他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是的,我爱他。
然后有一天,我依旧提着面包来书桓家,却发现何伯父与书桓都不在家。
后听,邻居‘绘声绘色’说,何伯父的病发作了,晕厥过去,书桓向村里的王伯伯借走了面包车送何伯父去镇里的医院了。
‘绘声绘色’是书桓的兄弟,是书桓的崇拜者,他俩是一块长大的,因为‘绘声绘色’总是自吹自捧,所以,我和书桓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
然后,十几天过去了,书桓与何伯父仍未回来。
直到第十五天,我接到了书桓的电话,他说:‘依席,依席,依席。’他只是那样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伯父呢?他好吗?’
书桓带着颤音说:‘好,好,他会好的你知道吗?依席,他会好的,他是那样坚强,他是山里的英雄,他不会倒下的,他才四十五岁呀!’
书桓的这通电话,让我害怕,书桓平常是那么镇定自若与自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