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围着花茶书店外的一张六人长方桌,在夜幕的包围下坐着,讨论着林是否应该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他们讨论地很激烈,其中包含着许多人生道理。这使我很诧异,因为仅仅过了两年的大学生活,他们的思想高度就似乎高出了我一截,不禁让我为了我的,无趣的,无为的两年大学生活感到惋惜。在整场辩论上我没有出过什么主意或者提出什么意见。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个连初恋都没有的人(这虽然令人感到羞愧,但我情愿他们这样认为),那有什么资格在别人面前指三道四的,对于这点我是十分赞同的。但出于礼貌,或者更多的是出于对我的爱护,他们有时也会象征性地问问我的意见。当我在倾听他们讲的人生的道理时,那一瞬间,我似乎有激情去改变我那碌碌无为的大学生活——寻找理想或目标,努力地用一小段一小段的计划向着理想和目标前进。当然,人是不能在一件他人的事物上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的——我看着他们的嘴唇的变动,似乎能听到声音,却不能在大脑中产生意义和印象,还不时在他们停顿之处,点点头。我在想别的事情,那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哪怕是他们。
十一点散会,结果还是没有出来,大概这是给主角林一个透气窗,宣泄宣泄他的情感。在回宿舍的三岔路口上,我看见了她,我的初恋,孤零零的站在那条行人不多的路的中间,注视着我。为了绕开她,我低着头,选了另一条,路程较长的路走。我爱她,而且越来越爱她。我不是个情感专一的人,但现实却让我越来越爱她——我在大学两年时间里追求过九个女生,失败后,我会想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地想,想着她静静地躺在我身边;鼻子缓缓地却深深地吸气,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是的,真的闻到了香气,淡淡的,让人感到舒服的;右手手臂不自主的展开,好让她枕着我的手臂,紧紧地挨着我睡。但一股莫名的羞愧冲上心头,为什么是在追求别人失败后想她,难道她就应该被你这样呼来唤去的吗。但我爱她,但你却更爱你自己。
回到宿舍,张调侃道,今天跟女朋友出去啊。我清了清嗓子,嘴角上拉,笑着地答道:“是男朋友。”在宿友的某些谈话中,我是个异类,因为在大学的这两年的美好岁月中我没有爱情的陪伴,他们也常常以此来调侃我。我知道那是没有恶意的,我想说去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但我知道我不应该说,也不能说。如果我说了,那我会成为另一种异类,这种异类不会被人当面笑着调侃,但却会被人暗暗地议论,然后慢慢地被人疏远。
终于熄灯了,我想我会在梦里梦见她。在梦里,她不会在公共场合中强迫我去拥抱她,也不会因为我没有勇气拥抱她而生气,离开。在梦里,她轻抚我额前的头发(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是留着这样土气的发型)。我枕着她的腿,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