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着自己有颗比同龄人更加苍老的心,或许不是苍老,是多了几分敏感和脆弱。我在人群散去后所拥有的空灵和凛冽,让我早早进入一个更加冷艳的世界。零零洒洒的文字,让我在十八岁有了二十八岁的复杂和感性。由着此,我注定摆脱不了他这般男子的吸引和魅惑,他眼里的冷清和沉默,已注定了我在劫难逃。
他总那么鬼魅而虚幻的活在我眼睛里。某天一身靛蓝上衣招摇在清冷的校园里,我看不见季节里浩荡荡的风景,只记得盈蓝的天和如画的人,就是我所寄居的世界。有时着了鲜艳的红衣,那深情的红,恰是穿出了火一样的热情。那般热烈,灼着我的眼睛,让我一下子惊艳过去。他定是不知道的,那样欢快地在冰凉的空气里奔跑着。
我觉得那不应是我们的初见,却实在记不得,我们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此去经久,在异乡、某个被误认为是夜的凌晨,我想起了那张脸,在漫无边际的回忆里,我终于摸索到了那个初见的地方——
他一身清爽气息的T恤,松鼠一样跳出楼梯拐角;我提了青葱绿的裙欲要上楼,霎那吓得忘了动作,只呆了看着那没说抱歉的莽撞男孩,无谓的笑了,没在意。那时候,我们只是擦肩而过,那时候,谁也没预料到我们会有这样一个后来……
我站在门口,像天真的孩子,歪着头看他,感受着缠绕而来的各种气息,忘了收回目光。直到他冷冷的却隐忍着笑声的话递到我耳朵里:“看什么看,没看过么?!”我茫然间低眉笑开,真真不是被他迷了心窍,我只贪羡他在这喧嚣的世上,肆无忌惮地闪耀着他的凛冽与高傲。不像我,只流连在黑白色调里,隐着那些不可流露的漠然与妖冶。
暖晴的开学日,见到他依旧迷乱。暮色黄昏,他就站在门口,夺了束束明媚的光披在身上,我只觉得惊天动地的好。本已远离他,却又鬼使神差地倒退回去,头也没转,傻傻地问:“你是姓刘还是姓柳。”我竟不知傻气是那么容易传播的病毒,他便答了:“我姓刘呀。”我愣了愣,笑着走开,脚步莫名飘了起来。
元宵节放烟花,我知道他在。正月天寒,我出门时只留了眼睛在外面,黑暗里,我依旧看不见任何人的脸,但冥冥中依稀看见了他热闹的影子。不只是哪个老师播放了林心如的《落花》,如此不讨巧。我仰头看天上圆润的冷月,再低下头,发现有什么在脸上蔓延着,游荡着,丰盈着。
那场雪,极美。我突地想到了六月飞雪,奇,也是凄。
我们坐在微寒的房间里,两个似风雪凛冽的人,相背而坐,相互不理。气氛不显尴尬,心却有些冷意。半晌,他打破几乎静止的空气,调好暖风放到我身后,“暖暖吧,冷。”我静静起身,凉声:“我走了。”头没回,我记得当时眼里有了光亮。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一起,什么话也没说,我丝毫不觉后悔。我知道两个凉薄的人,即使拥得紧到不分彼此,也没法给予对方想要的温暖。怕到最终,伤了自己,也伤了他。
临行前,我懒散地窝在床上,QQ头像跳动着,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说,以后还会见面吗?
“会吧,不过暂时不想见你。”
嗯,怕是再不会有以后了吧……
我生生觉得我们之间那么苍凉,猛地起身,心像浸了浓浓的黄连水,尝不到,却苦得疼。我无言相对,许久,回了他一个笑脸,却分明含了许多不明的奈何和愁苦。闭了眼,两两不语。
大学里有年轻的男生与他酷似,我见了有一瞬的失神,眼里微微有些潮。低了头,又抬起。我明白,那些时光已去。
后来,他怎么样了我不清楚,只稍懂些,他会在自己的事业和爱情里起伏跌宕。而我,无能为力,所以横下心来,轻轻地为我们的故事画了个句号。也就此明白,它在最恰当的时候画出来,是非常完美的事情。从此不想了,不念了。亦不见了。
从此,你有你的天空,我也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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