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了一场雪。至今仍有积雪未化，黑瓦上，蓝铁皮棚子上，田间作物上，到处缀着几块白。本以为天寒地冻，万籁俱静。没想到屋后几株水杉上的麻雀依旧闹腾。它们就好像结在树上的果实一样，连颜色也与落叶后尽显棕褐色的水杉树枝那么和谐。当然如果它们只静静呆着，就不会引人注目。可它们偏偏不。或摇头晃脑，或枝上蹦跳，或相逐于树间。更要命的是它们还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我想如果每一声啼叫都能吐出一根丝，那么树间一定缠满了声线。一整个下午，我都被扑腾声和叫声包围。
不知道从何时起，附近只剩下麻雀还可见。夏天还争相登台的鸟儿早已退场。三五成群地站在绿色水田中的小白鹭，伸着脖子像个修长的细颈瓶，那人一走近便腾起一片云。家里屋檐下还有两家燕子筑巢。雨丝中，在电线与屋檐下穿梭，扑着翅膀，身子前倾，给嘴巴张的像个口袋的雏燕喂食。清晨，偶尔还能听见布谷布谷的叫声。
现在，这一切景象都已难觅踪影。
美好的景象短暂，而普通到习以为常的却成了最终陪伴你左右。自然间的事物如此，人世间的事物亦难免。至于你愿意享受短暂的美好，还是与平凡相伴，那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而我此时，姑且与麻雀相伴，亦别有一番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