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黑夜。
山路上,陆陆续续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手电筒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映衬着山路两旁的树木越发繁密、阴森;黑暗,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仿佛有一双眼睛藏匿在黑暗处,窥视着路上的行人,寒风阵阵吹过仿佛就是它狰狞的低笑。
山上,行人与行人之间,仿佛在进行一场龟兔友谊赛。在你累的气喘吁吁,驻足休息时,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急不躁的从身后赶来,举起手电筒往你身上扫扫算是对你行注目礼,接着超越你而去;当你憋足一口气,一路大步向前时,途中会发现他们或站立或坐在一块石块上,喘息不已。
你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走在这样一条漫长的山路上,抱着与其他行人一样的信念,为守候凌晨的日出,一路停停歇歇,历经五小时的时间,最终,耗尽了体力攀登上两山崖壁如削的十八盘,来到了泰山的南天门。
南天门前,云雾弥漫,依稀可以看见,崖壁上的树枝披着一层层雪花,朦胧而美,仿佛使人置身于一片开满梨花的花海丛中。
然而,山上零下几十度的气温,迫使人没有过多的去留恋。
你与多数游客一样,去租军大衣,躲在一家临时休息室里,喝着一杯热奶茶,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第一次迫切的渴望面前会有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渴望沐浴在烈日下……
“太阳出来啦。”
六点二十五分,突然,某人冲进了房内大喊。
短短一句话,对休息室里被冻的一塌糊涂的人们来说,宛如一颗炸弹炸开了锅,人人闻之一振,并从中获得了一股新生的力量。
游客们纷纷闻声而去,你背上背包,往日观峰跑去。
远远的,你看见天边一片红霞、山前一片云雾缭绕。
“好美呀!”你脱口而出。
前面站着一对情侣,他们闻声回头望向你。
“对呀,很漂亮,我都想跳下去了。”女子应道。
你冲她笑了笑。
这时候的天色依旧朦胧,月亮挂在天空的另一边,似近非远;冬雪点缀着整座山峰,一眼望去,满山的树枝披上一身的银衣,宛如开满了枝头的梨花般洁白无暇;一片似棉花族成的云海一望无垠,气势磅礴的环绕着脚下的山群,如梦如幻,使人恨不能纵身跳入云海丛中,像仙子一样翩翩起舞;风拂过人的脸庞宛如被刀背拍过,却使人闻到一种清新的气息;你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灵魂却似飞到了半空中注视着你……
七点零三分,太阳初升的那一刻,国歌响起,人群一阵轰动,有人呐喊、有人忙于拍照、也有人屏气凝神的注视着日出的过程。
你望向人群,某人自带的收间机里,现在播放着时下流行的韩国歌曲《江南styie》;人们相互间点头微笑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得神情满足,或沉醉其中怡然自乐;他们的脚下踩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身后是一片变幻如瀑布状的云海,阳光也一点点洒在他们身上;这一刻,人与人之间没有利益纷争、没有世俗冷漠,没有尔虞我诈,人们的心就如这冉冉升起的太阳般明媚、友好,有所期待及希望;这一刻,你突然间恍惚:这或许就是你所寻找的那片世外桃源。
从你最初开始接触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起,你开始相信,它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那里,四面环山,四季如春,人们相敬互爱,过着知足常乐的田园生活。
你毫无理由的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找到它。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对于一些爱好跳伞、攀岩、登山的人来说,征服一座一千五百米海拨的“高”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对另一些人来说,除了依靠意志力之外,或许需要“废”一双腿的代价。
下山的过程是漫长的。大约至半山腰上时,你的双腿开始颤抖,左右膝盖处也开始疼痛,背包宛如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你的身上,上山的游客也纷纷对你侧目,你依旧默默的扶着栏杆一步步前进着。
如果是一个男人面对你此时的处境,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