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城南旧事》的书名,却由于囊中羞涩,无缘买之一读。最近在便签本上记录想看的书目时,《城南旧事》和《白鹿原》一起在第一时间闪现在我的脑海,我想,是时候了。
恰逢网上购书有折扣,姐姐打算买一些书回来,问我想看什么书,我毫不犹豫地将浮出脑海的这两本书报出来,很快,盼望已久的书便到了。
从打开书看到第一个字起,我便迅速地产生了一种情感联系:这本书跟萧红的《呼兰河传》一样,都是回忆童年的作品,而且氤氲在文字中的那种感觉都十分相似,虽然她们一个在北平,一个在东北。
之前并没有系统读过林海音的作品,但第一次接触,我便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太喜欢她的写作风格了。《城南旧事》不仅仅是分享小英子的童年故事,而且还勾起了每一位读者对自己童年的回忆。正如海音先生在后记中所说,“每个人的童年不都是这样的愚骏而神圣吗?”确实,童年是愚骏而神圣的,那些不可思议、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有在童年才会遇到,因为童年是天真无邪、善良纯真、无思无虑的。
读完《城南旧事》,一个活泼可爱、充满好奇、单纯善良又不乏聪明的小英子便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了,她的身上也有我们童年的影子交汇、重叠。印象最深的,是英子对好人与坏人、疯子与贼子的区分所产生的困惑。在小孩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是黑白分明的才对,然而大人的世界永远是复杂的,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好朋友秀贞被人称为疯子,也不理解答应过将来和她看海去的“大朋友”怎么就成了被警察抓起来的小偷。其实,小孩的心灵是最透明澄澈的,她们对世界的感知才是最接近事情的本来面目的。就像秀贞,她并不是疯子,她只是太想念她的未婚夫和孩子了;就像“大朋友”,他虽然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但是只有英子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那个想要出国留学的弟弟。大人却不管那么多,他们也无暇去细究真相,他们只关心表象,满足一时喜欢看热闹的猎奇心理。
在大人的眼里,小孩子或许是懵懵懂懂、不辨是非的,但事实上,小孩子却是十分敏感的。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准确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却能够敏锐地用心感受到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就如小英子说,“我心里想的,有时不是我嘴里说的,我的心好像管不住我的嘴了。”尽管如此,她心里却很明白,妞儿就是秀贞要找的小桂子,兰姨娘的存在让妈妈受了委屈,因此,她要想尽办法把妞儿带到秀贞身边,要创造机会把兰姨娘跟德先叔撮合在一起。或许小英子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跟随内心的安排罢了,这样反而成全了几桩好事。
《城南旧事》是海音先生追忆童年的作品,她的视角是儿童的,她的语言风格也是孩子式的,就像是一个小孩的内心独白,简单,随意,温和,柔软,俏皮。用词没有经过任何的雕琢,却无比生动形象。我最喜欢几段跟动物有关的描写,比如骆驼,“我站在骆驼的面前,看它们吃草料咀嚼的样子: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它们咀嚼的时候,上牙和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满在胡须上。我看得呆了,自己的牙齿也动起来。”比如小驴,“小驴大概饿了,它在地上卧着,忽然仰起脖子一声高叫,多么难听!黄板儿牙过去打开了一袋子干草,它看见吃的,一翻滚,站起来,小蹄子把爸爸种在花池子边的玉簪花又给踩倒了两三棵。驴子吃上干草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大黄牙齿露着。怪不得,奶妈的丈夫像谁来着,原来是它!宋妈为什么嫁给黄板儿牙,这蠢驴!”如此入木三分的刻画足见小英子观察之细致,而语言中自然流露的个人情感则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逼真。
近两年读过一些书后,越来越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能够读到某一本书也是一种缘分,特别是读好书,实在需要缘分。我想,我跟《城南旧事》是有缘的,跟林海音先生是有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