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快两年了。和千千万万为梦想留在异地他乡的“漂泊族”一样,没有车没有房,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一直在追求安定又总是在漂泊。
我当年大学学的是设计,可现在从事的工作却与这个毫不相干,不是不想成为设计师,而是在现实的逼迫下我不得不选择了一份起码首先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淳哥是当年和我一起选择留下的,其实他父母在老家给他安排了份体面又轻松的工作,但淳哥总觉得一大老爷们如果不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就特没出息。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小唯,只是没来一年就被她那母亲大人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式给逼回去了。小唯走时一直对我说:“念念啊,我是真不想回去,如果回去后能说服我妈我一定会回来的。”可能是没说服她妈,也可能是她回去找到了自己的安定,一段时间之后接到小唯的电话,内容很简单“我就留在家里了”。
送走小唯总有些伤感和失落,记得那个送走小唯后的夜晚,我和淳哥一直坐在火车的候车大厅。一整晚。淳哥说要不出站回家,要不上火车回家。我说我就想在这坐会儿,坐会儿就好,明天依然去上班。说着说着我就忍不住伤感了。
小唯走后不久我就恋爱了,他叫苏扬,是公司的同事。他先追我的,后来我就跟他在一起了,就因为苏扬这人特别踏实能给我安定的感觉。苏扬总是在大冷天给我泡上一杯暖暖的咖啡,我喝着喝着就暖道心窝里去了。其实我不爱喝咖啡,但我从来没告诉过苏扬,因为我觉得只要是暖的喝什么也无所谓,至少对咖啡也没有排斥仅仅只是不爱。和苏扬在一起的日子是很平静的,下班后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他送我回家。偶尔碰到他晚上有事,他也会相帮我买好晚饭,因为他怕我回家吃泡面。
我只知道现在和苏扬在一起挺开心的,却没去想以后的事。直到苏扬突然有一天对我说:“念念,我爸妈想让我回去。”我当时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然后问了一句:“不能留下来么。”苏扬没回答我,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了答案。
很多时候,人总是被迫的做出选择的。我从来没怪过苏扬,即使是他扔下了我。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家都会放在首要的位置上,越是在外面漂泊的久了就越是怀念家的安定。我也爱安定,但不是回家乡的那种。
苏扬走后,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明确的说分手,但我心里却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就和当初的小唯一样。
后来淳哥问我:“你就没想过和苏扬一起走么?”我笑了:“想过,但想到后来才发现苏扬或许不是我要追随的人。”我想到了三毛,她一生都在流浪她在追寻梦里的橄榄树,而她的橄榄树是荷西,有荷西的地方才是安定才是家。而我的安定还没看到,所以又开始继续漂泊了。
九月十三日是我的生日,我没有等来喜却等来了意外的惊,是惊没有喜。
淳哥在路途中出了车祸,我赶去医院的时候淳哥已经在急救了。当时我感觉整个人都软了,靠在急救室的门上眼泪哗哗地往外流。嘴里一直念着些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念着些什么了。淳哥被推出来的时候脸上包着纱布,我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前两天还在我眼前生龙活虎的淳哥。直到护士递给我一个东西,护士说他一直死死地抱着这东西,送到医院时护士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手掰开。我打开盒子,眼泪又止不住了这是我之前想了好久的一组建筑模型,但觉得太贵所以一直没舍得买。要不是护士拉住了我,我就直接扑上去死死地抱住淳哥,再也不撒手了。
淳哥昏迷的那两天,我一直守在他病床前,心里想着等他一醒来马上抱着他哭个没完,把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蹭,谁叫他让我担心就么久的。可后来淳哥真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他傻傻的望着我,我却怎么也没哭出来,反倒是一个劲儿的傻笑了起来。这可好,本来还想哭着煽情一把的,却让自己的笑把煽情带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