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有点儿荒谬,可是你也一定遇见过同样的事情,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我总记得自己拥有过一只猫头鹰风筝,像一个脸盆那样大小,棕色夹杂着灰斑点,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头鹰,它从来没有飞翔过,因为我一直只是抱着它看,而且好像,我总在寻找一轴放风筝用的线。之后就是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把风筝放在了屋顶上,在屋顶的阴面,也就是屋后那面。
或者,我只是在梦里经历过这么一个场景,但却无比的真实,我醒来后跑到屋后,往屋顶上打量了半天,只看见一片片排得严严实实的红瓦。
事实上,我不止一次跟妈妈讲过这件事儿,不过我却不记得妈妈的答复是什么,而我这个动作,一直延续到现在,我每次经过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屋顶看一下,确定我的风筝不在上面,然后笑一笑,然后想,我的风筝,去哪儿了?
我现在跟大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仍然不能确定那只风筝存不存在,或者存没存在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被特别真实的梦境吓醒过,或者笑醒来,然后仍觉得那么恐怖和可笑,决定起床后一定要和朋友或家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梦,可等到你清醒之后,要么已经忘记梦到了什么,要么回想起来,忽然觉得这个梦其实根本不可怕也不可笑,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幼稚呢?
我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因为一直到现在,我对于风筝的事儿始终无法释怀,我很执拗地认为我的风筝是存在的,就像你醒来时觉得你的梦是那么的真实一样,至于我为什么找不到它,我想也许是我自己把它放在某个地方,那个地方一定很深很远,所以我自己也难以再找到了。找不到我的风筝,也找不到我的记忆。
说起记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我查阅了一些相关的资料,人脑所记录的东西,远大于你自己所知道的。你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咱们就把它称为物体,这个物体你没有见过,或者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种玩意儿,那么这个物体,就是你记忆中你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你也许会问既然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存在于记忆里呢?这就是为什么说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的原因,可是事情总是有根据的,你大脑中那一部分你不知道的物体,其实是由你所见过的事物所衍生,比如键盘和巧克力,如果你没有见过巧克力的话。
我想如果我的风筝只是个衍生物的话,那它的原型又是什么,我知道这样做有点儿异想天开,因为有可能也是个风筝,只不过是燕子形状的,或者是某一次捕获的蝴蝶,甚至可能是我吃过的一片菜叶,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记忆对你做了什么,它或许把铅笔幻化成火箭,或许把树枝演化成高楼,甚至可能由火柴这样的小物件,衍生出火辣美女这样不着边际的物体,不过至少她们的名字都有火。我是说如果我的风筝是我的记忆再跟我开玩笑的话,我不可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我能做的,就是享受它留给我的一系列困惑和喜悦,当我仰着头站在屋后的时候,路过的人会笑着说这个孩子在思考什么人生问题啊,可是我能确定,当时我思考确实是一个人生问题,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你站在你的高度不能理解我,我不会怪你。
我在某一次看见邻居家小朋友玩儿他的风筝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我的风筝既不在我怀里,也不再屋顶,但是它存在过,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梦境里,我自己想清楚了这一点,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跑到屋后去看了半天,我看见天空很蓝,云朵没有一片长得像我的风筝,倒是真有几只风筝在天上稳稳地嵌着,我感觉不到一丝风,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飞上去的,可是我觉得天空上没有一只猫头鹰风筝是个遗憾。邻居家小孩的风筝是一只老鹰,是他父亲在回家路上捡到的,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总在意淫着这只风筝是我丢了的,尽管我并没有丢过风筝。后来我不愿意说服自己承认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就用我的猫头鹰风筝安慰自己,我有这样一只美丽并且结实,具有一切风筝应该具有的优点的风筝,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