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你,我的心依旧很完整,但空白了一块。”
我这样对晴雅说道,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悦,但又马上恢复了笑意,平静的看着我。
来到这个平困山区支教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我便再也不愿离开。有一点是为了这里的孩子们,更多的是晴雅。
河南,距浙川县城五十多里处的山沟里,我就在这。
两年前的盛夏,毕业晚宴上,我一身便装坐在饭店包厢的角落里,尽量不去惹人注目,看着筵席上昔日的同窗西装革履,真有番挥斥方遒的豪气。
良久,我的耳边回响起熟悉的声音,:“怎么,没找到工作?”
我知道是谁问的我,也只有她一人会这么问,我应到:“找到了,在很远的地方。”
晴雅端着酒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回她一句:“河南,山区,支教。”
随后,我离开了宴会,离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
转眼间,我背起行囊,来到一个陌生却又让我倍感亲切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免费公用Wi-fi,也没有电信宽带,甚至只有校长的办公室里有一台电话机,因为天气干燥,在大山中盘亘的电话线不知道在何处被风刮断了,所以,这部唯一的先进设备也成了装饰品。
每天清晨,七点钟,校长准时为我送来两个热乎乎的鸡蛋,在这个山区,鸡蛋都是奢侈品,校长自己不舍得吃,每天早晨煮好送给我,然后自己用煮鸡蛋的水吃早饭,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一次,河南迎来了百年不遇的大雪,三间教室眼看就要被积雪压塌了,夜深人静,静的似乎可以听见落雪声,校长的宿舍与我只有一墙之隔,夜半,校长宿舍的房门吱呀的开了,随后,厚重的脚步声响起,这脚步声很沉重,似乎是深厚铜钟所发出的沉重回响。我披衣而起,开门的一刻,风雪侵蚀着我的身体,我的全身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气,校长提着带有玻璃罩的煤油灯在雪中查看学校仅有的这三间教室,我裹紧大衣紧跟上去,校长看我也出来了,急忙的赶我回宿舍说:“你小子,快回去,这大雪天冻坏了咋办。冻坏了身子咋办。”
校长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煤油灯,脸颊已是苍白,嘴唇上下的哆嗦,我接过校长手中的油布伞,提过煤油灯,护着校长回到了宿舍,这短短不到十五米的距离,校长一手掐着腰,一手吃力的扶住我,我知道,校长的老胃病又犯了。我扶校长睡在床榻上,校长床头的热水瓶中已是没有一点热水,而就在天黑前,校长还给我送来了两瓶热水,说是天冷给我洗脚用,我回到房间取来了所有热水,给校长服了胃药,校长的脸说不出的慈祥,面庞和周总理比较相像,我们校长总是以“战友”相称,我微笑的用校长河南话的语气说:“我这崽子冻坏了,校长可以代我上课,校长您要是冻坏啰,那可不中,谁起早给学校开大门咧。”我说完,校长和我都笑了,校长笑的咳嗽了起来。
半年前,我带着全校的三十五名孩子上体育课,一位邮递员骑着绿色的车子冲进了学校,校长和我都看着这位邮递员,邮递员看了看空空的教室和这块破旧的篮球架下的我们,急切的问道:“谁叫谢楠?”
我跑过去说:“我叫谢楠!”
“这是你的包裹。”邮递员递给了我一个包裹,骑着自行车又急切的出了校门。
我手捧着包裹立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天黑后,我拿着包裹走进了校长的宿舍,拆开了包裹,里卖有二十八封信,里面还有一个在我大二时送给晴雅的一个储蓄罐。储蓄罐很厚重,里面是满满的硬币,储蓄罐上贴着封条:只限孩子们用。我会心的笑了,一边翻着这些信件,一边给校长讲述我与晴雅的大学生活。校长仔细的聆听着,我突然停住了讲话,这些信件的最后一封,是晴雅到我们这所贫困小学支教的批准文件。
我把教育部的批准文件信函给了校长,校长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