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是住在农村的,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自然,是听着长辈们的谈话长大的。听长辈们说,父亲和母亲的结合是顺理成章的。两家是邻居,父亲和母亲从小就是玩伴,童年,青年都是一起经历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基础吧。
很多事情当然是我所不知道的,但是我有一个健谈的祖母,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依偎在祖母的怀里,听着她诉说着那些我听过很多遍的过去,有她的童年,有她的爱情,有她的婚姻,当然也包括她的子女。
父亲是家中的独子,排行老三,从小祖父和祖母就就特别的溺爱他,在那个年代,父亲的待遇是遭人“记恨”的,不管是家中的姐妹还是自己的玩伴。那时候的确良是稀有的布料,穿着一身白白的确良是一件很让人骄傲和自豪的事情,而父亲却有这样的待遇,一群孩子中间只有他是鹤立鸡群的,背着军绿色的新书包,理所当然的,他是个孩子王。
那时的母亲,家里状况也不是很好,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体都不是很好,日子过的更是紧巴巴的。母亲也是家里的老三,下面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对于这样的一个家庭,读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而母亲毅然决然的选择这条路,既要帮着外婆料理家务,还要抽空专注自己的学习。
听祖母说母亲参加了两次中考,但是两次都落榜了。第一次可能是因为没有准备好,第二次她全副武装备考,但是由于压力太大,考试前一天生病发高烧了,但是母亲还是挂着点滴去考场参加她人生中最后一场考试,结果可想而知。
就这样母亲和课堂失之交臂了,再往后的岁月里,母亲把自己的未完梦就生生的放在了我的身上,这一点,对我的影响很大。
那时候父亲是个宠坏了的孩子,连祖父背着他去学校的时候,还不忘对老师说:“我们家孩子是来玩的,不是来上学的,不听话也不要打他。”为了这句话,祖母和祖父大吵了一架,严父出孝子,但是当时爱子心切的祖父就是不懂这个简单的道理。所以在父亲十几岁的时候,就和自己的玩伴躲在废弃的猪圈里玩起牌九,所以,父亲在初二的时候,辍学在家了。
我不知道父母这算不算是早恋,依稀记得父亲和我提过一个场景,那时候,父亲已经在家务农了,当他拖着一板车的稻子去卖时,母亲在上学路上偶遇到了父亲,然后母亲的手搭在板车的扶手上,一路下来,没有言语,只有沉默。或许这就是默契,他们一直拥有的默契。
23岁,母亲嫁给父亲。初为人妇,母亲也算是个体贴的妻子,把娇生惯养的父亲的生活打理的妥妥当当,但是婚后两年了,母亲一直没有生育,这让只有独子的祖母急煞了。
在以后的一年时间里,祖母带着母亲跑遍了附近的中医西医诊所,母亲也尝试了各种偏方,幸运的是,在祖父垂危的那一年,母亲怀上了姐姐。据说就是因为这个,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祖父走的特别安心。再后来,母亲也有了我。
家里的长辈都以为,父亲在有了我和姐姐之后,会尽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好好的开始养家,放弃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的确,父亲在亲友的帮助之下,买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商船。小时候家是安在青弋江旁边的,据祖母说,那是长江在这一带最大的支流。
对父亲经营船业的事情,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了,记忆中只是一些破碎的片段。只记得那时候经常在夏天的时候,穿着黑黑的白色背心,穿着那时候流行的透明凉鞋,在父亲的船上奔跑。后来,经营的人多了,父亲也就放弃船业,把船变卖掉了,拿着买船的钱又买了他想要已久的农用车。那时候的我大概有七八岁了,那天的我家很热闹,记忆最深的就是一串串的红鞭炮镇痛了我的耳朵,以至于我在接下来的几天经常出现幻听。后来父亲就靠着卖沙为生,哪家盖房子需要沙土,就打电话给父亲,父亲就会扛着一把铁锹开着他的车子去沙地,一车一车的送去给人家,光是靠这个营生是不行的,每当在稻子收获之际也是父亲最忙的时候,他不光要忙着收割自家的几亩稻子,还要帮别人运稻子回家。那几天的父亲脾气是很差的,我和姐姐在那几天也会格外的乖巧,小心翼翼的不去惹父亲生气。在我的童年,跪搓衣板,面壁思过,蹲马步啥的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