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愈发感觉到过年的那股味道了,一个周期性的东西,特别这天寒时节,周末聊赖,一醒来说勾起就按耐不住,说不起是欢愉,却也是有一种小兔乱撞的激动啊。
没有看今天的老黄历,但至少还不错,应该是宰杀吉日,流年六畜兴旺吧。昨晚就得知家里今天要宰年猪了,搞得晚上还梦见看杀年猪杀了几回,几头大胖猪在耳旁嘶鸣,整得个磨刀霍霍,热火朝天。而杀年猪我们一般都会看老黄历挑个好日子,就如同办个红事一样讲究,这应该是花下千年的习俗,至少是在有祭祀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有了。
在老家,一年到头,没个年猪是不叫过年的。而今院子里的年轻人都出来打拼,或者因平时农忙没有养猪的邻家到了过年即使没有宰年猪,却也得从外出买些肉来,要不然无猪不肉、无肉不年。较之其他牲畜,猪更能增添年的韵味,白白胖胖的外形,傻傻的带有喜气的寓意,以及关于它曾经的神话和九齿钉耙,足矣让人怜爱。我们常说“一个人笨得像头猪”足见我们对猪的情谊了。而且因其易圈养、口味佳而成为国人的最爱,当然也有食素或者以猪为图腾而忌口的民族,可在湖湘大地上的年,是离不开猪的,春节访亲,每个餐桌上都有他的影子,这也是一种文化的积淀吧,猪带给我们一种财富和祥和的年味早就超越了所谓的生灵伦理了。
已经有两年没有在家看宰年猪了,今天家里宰两头,自家一头过年,另一头买了些。不过在我能记事起,我家从未宰过两头的,今年应该说是头次吧!看来流年真的不错,这也许应该要归功于去年爸妈宰年猪选了个好日子,当然还有他们的辛苦伺候。
关于宰年猪,其实有很多讲究的,小时候每次宰年猪的时候,我们是绝不会错过观看和参与的。它和打年糕、吃团年饭、守岁一样,是小孩子们过年最盼望的环节,似乎从宰年猪开始我们就开始过年了,所以如果小明家宰了而自家还未,那真有种急切的感觉的。
年猪宰就要宰大的,这是个重要的话题。在宰玩之后,这种对话在老家是经常听见的,“今年应该有四五百斤吧?”“哪里哪里,maoshi才三百八九呢”。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全村都会知道东家的年猪膘好还是西家的肉好。所以年猪年猪一般都顶大的宰,这也是一种荣耀啊。膘越好,说明主人是持家好手,也是来年的一个好兆头。
前面说了,宰猪的日子是主人看老黄历挑选的,这也要和宰猪的师傅提前约好时间,在农村一般一个村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宰猪老手的。当然在这个时节,他是非常的炙手可热的。有时候他们一个上午就要宰个四五头,往往来不及尝口鲜肉就得奔下一家了,有时候就收点劳务费收集点猪鬃毛,然后揣上一包香烟就走了。不过主人还是希望师傅能尝口酒菜,也是为了搏个好的彩头。猪在被拉上宰猪板上的前一晚就不会让他进食了,这时候猪也许会懂,主人也会有点怆然,这也是人的一种常情吧。
宰猪的日子终于到了,主人这一天会比平时起得更早,准备好两大锅沸腾的开水。因为越起得早,越是勤俭持家,往往是隆冬的霜气很重的时候,一切家什道具都准备好。宰猪盆、猪血盆、水桶、水瓢、绳索等悉数就位,该泡得泡,涮的涮。宰年猪不是宰猪师傅一个人的事,需要主人家全家配合,有时候还须请上几个好把式帮忙。因为猪是不会轻易的躺在猪板上的。往往是在睡眠中,就听见猪的嘶鸣,那就是宰年猪正式开始了,然后忍着流鼻涕一股脑爬起来围观者激烈的场面。大白猪应该一夜未睡,但精神抖擞。主人用热食将它唤出圈来,然后驱赶到宰猪盆处。然后在师傅的指挥下,几个劳力一起围上,用绳索先套住猪的四肢,然后一拉紧,人扑将上去抱住将猪绊倒。然后四五人各抬一处将猪按在木板上。有时候猪的劲很大,逃开众人的围攻,所以宰猪的时候安全也很重要,一般师傅都是按住猪的头部,双脚使劲抵住地面。然后挥舞着无比锋利的尖刀,利索的插入猪的大动脉处。刹那间,深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射进事先放置的猪血盆里。此时的猪依旧无比挣扎,嘶鸣惊醒了院里的每家每户,约么两三分钟,猪逐渐平静下来,也不再挣扎了。主人赶紧端走猪血盆,放上盐。然后拿一张白色的纸在猪颈处,沾上猪血,飞奔贴在猪圈处,以求来年六畜兴旺,猪猪大发。猪再也不挣扎了,便将木板撤走,猪直接落入猪盆,然后师傅将准备的开水一瓢一瓢均匀的淋在猪的身上。这个也很讲究,如果不均匀,稍后除毛就会很麻烦,一个地方太多也容易将猪身烫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