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女生。虽然她是我的同桌。但是高中开学一周了,我们只有过一次交流。
那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作自我介绍的时候。
我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她径直走到我身边,指了指两个座位挨着的靠里面的那个位置,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我。我抬眼看她,身材瘦弱但是目光凌厉,一看就很有气场的女生。我想她应该是我的新同桌,便恍然大悟地把书包放在了靠外面的课桌上,然后站着冲她微笑。
她马上坐在里面的课桌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好像并没有看到我友好的表情,我有些气馁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天是我进入高中的第一天,终于触摸到了厚厚的课本,坐在了高一的宽大教室里,抬眼窗外是新的蓝天白云,虽然还一个人都不认识,可是我的心情还是很紧张兴奋的。
我发了一会呆便调整心情跟坐在身旁兀自低头看书的同桌打招呼,我想那时我的语气还是很温柔很亲切的:“你好,我叫许沐沐,以后咱俩就是同桌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时间安静地过去了一秒、十秒、二十秒……
我脸都涨红了,明明是盛夏,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冷冰冰。
过了一会,我耳边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像蚊子叫一样微弱的回答:“文静。”
“哦。”我呵呵地笑起来,像是嘲笑自己的主动。
之后一周我们都没有再讲过一句话。
慢慢我发现,文静真是文静到了极致。她每天除了上课看书写作业睡午觉不会再有其他课余活动,几乎也不跟其他同学交谈,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翻课本。体育课我们邀请她来打羽毛球,她也总是摇摇头一个人向图书馆走去。
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毛病。身体健康,皮肤白皙,眼眸清亮,热爱学习,做班务劳动也很麻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少露出笑容,也不爱参加群体活动。表情总是淡淡的,好像从不欢喜也不忧伤。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她的不合群,开始享受各自的高中生活了。
我的家在学校东边,步行最多十五分钟,爸妈为了更好地照顾学业日益繁重的我,便要求我继续住家里,方便照顾饮食。我虽然很想独立但是一向在爸妈的小恩小惠下屈服,只好继续我的走读生涯。庆幸的是,我发现了一个和我一样情况的家在学校东边的女同学,她叫丹妮。她就坐在我前面的课桌,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生,于是我俩相约以后放学一块回家。有人作伴不仅不无聊了还更安全,于是我每天放了学都和丹妮一块走。
第一次月考我的成绩比在初中时的排名低了一大截,心里的落差非常大,自己捧着考试卷慌乱不已。丹妮比我考得更差,但是她还是一脸笑呵呵地说:“高中嘛就是来玩来的,学习成绩算得了什么!”
我当时一听,望着丹妮稚嫩的脸上那一层不合身份的彩妆,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泛酸。
之后我便常常一个人自己回家,有时候看见同桌文静大步走过的身影,想去挥手但是又迟疑了下来。
文静默不作声地考了班上第一名,我想是理所应当的,她好像除了学习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可是我也很努力呀,我一边低头想一边垂头丧气地盯着脚下的灰色水泥路。
有一次回家的路上我又看见文静。她不像往常那样急促前行,而是站在一个路口和一个身体高大的年青男人发生争议。因为离学校不远,周围还聚拢了几个看热闹的同学。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文静和哪个男子。男子忽然一只手指着文静的脸部说:“臭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低着头处于弱势的文静,我想她不会是惹上什么黑社会吧,心里不免替她担忧起来。
就在瞬间,只见文静以极快的速度用装了好几本课本的沉重书包像那名男子拍打过去,男子的侧脸和肩部同时大面积受创,然后一个趔趄仰到在地面。
大家都惊呆了,有一个小个子女生张大嘴巴几乎一直没合上。我看得真真切切的,文静的那一攻击力道很大,那个男子居然坐在地上捂着脸无法行动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