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榆柳吐芽,冰雪消融。难得的万物复苏与生机勃勃。和煦的春风掠过银镜般的水面,带起泛着温暖阳光的粼粼涟漪,也掠我窗前玛瑙做的珠帘,激起玻璃碰撞的叮咚细响。
春雷滚滚,却意外地没有惊醒望向窗外,沉思中的我。她来了,像往常一般寂静无声,可我就是知道,不会有别人了。
她似乎非常高兴,向我讲述自然中的件件趣事。
“幸福在哪里?”我问得有些突然。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她也有点惊讶。
“我在寻觅幸福。”我回答,无喜无悲的表情不同于往常。
“你会找到它的。”她也看出来了我的变化,带着一丝的疑惑离开了。
夏,毒日当头,热浪滚滚。街上行人寥寥,即使是最辛勤的老农也躺在大树下享受着清凉。远方的景象也因这高温发生了阵阵的波动,也有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美感。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已成为令我心驰神往的圣地。她来了,一身浅蓝色裙裳,长裙垂地遮掩了双足,黑亮的长发随意地披在香肩,纤腰若素,身材纤长。
“我美吗?”她轻抬起一双藕臂,向我展示着自己婀娜的体姿。
“美。”我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的美景。
“可你根本没有看我。”她撅起的小嘴甚至可以挂上一个水壶。
我缓缓转动已经僵硬的脖颈,把眼睛冲向她,声音依旧嘶哑:“真的很美……幸福在哪里?”
她离开了,眼神中带着忧伤和失望。
秋,微风萧瑟,落红纷飞。枫叶在秋风中的戏弄下转了好几个圈,才飘向土地,它生命的终点。秋雨在为万物的逝去哀悼,豆大的雨滴啪啪地拍在窗前,落下,留下一条泛着水珠的轨迹,然后被下一滴雨滴重复,在窗上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她来了,也带来了秋天的悲伤。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抚摸着我的脸庞,凑得很近,为了看清楚我,也为了让我看清楚她。
“幸福在哪里?”我问得更加执着。
她凝望远处的高楼默默无语,雪腻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说完,远去,带着秋意的悲凉。
冬天,门可罗雀,白雪皑皑。世界上剩下的只有颜色,颜色中剩下的只有代表了纯洁无暇的白。若是白色的雪折射着阳光,这才会有少许的其它颜色,世界也会变得有那么一点情趣,可,现在是午夜,只有白与黑是这世界的主题。她来了,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却没有言语。
“幸福在哪里?”是我最先忍受不住寂寞,问题依旧亘古不变。
她似乎是在发泄,用力地锤着我的胸口,大声地哭:“你永远不会找到它的,你这个笨蛋!”
晚风吹过,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初给我的承诺,不用兑现了吗?”
她转过了身,任凭我再努力地抓住她的肩膀,她最终也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雪地上,她收起了泪水,漠然看向远方,喃喃自语:“我已经忘了……”
她走了,和雪融在一起,留给我的只有雪地上的足印。
摇曳的灯光带动起摇曳的身影,依然空洞的眼神望向的却不再是窗外的风景。她走了,带走了春夏秋,留给我的只有冬季。春天的到来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遥遥无期。几十载春秋,陪伴我的只有寂寞,再也没有她的身影。我和她的确是已形同陌路了。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身后回荡起她的声音。
猛然转身,看到的依旧只是当初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足印。
“我怎么可能忘记和你在一起的朝朝暮暮?不回头又不能忘却的也是你啊。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我的询问像是石沉大海,无法激起哪怕一丝的涟漪。可至少我知道她在注视着我,等待着我。
彷徨,犹豫,踯躅,我终于踏上了寻找她的旅途。疾奔,漫无目的地疾奔,这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清冽的月光穿过稀疏的枝桠毫不吝啬地撒在我飘飘的衣襟上,映出满身的银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