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和同学聊天,无意中说起几年来谁的变化最大。我笑着说我连假牙都戴上了,变化不是最大,也一定很大。然后大家笑作一团,似乎遗忘了那一段疼痛的过往。是呀,如果牙齿也算作骨骼的一部分的话,那我上了大学就换了假牙,罪过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不是那一根美味的冰糖葫芦,我想我的两颗牙也不会那么早地弃我而去。仿佛冥冥之中注定,09年那个寒气逼人的冬天,我固执地一定要过马路,去买一根并不能让我取暖的糖葫芦。然后不顾雪天路滑,匆匆忙忙地跑回寝室,坐在床上就开始啃。现在想想,那根糖葫芦简直是比砖头还要硬,要不怎么能一口下去,牙就壮烈牺牲?
于是经历了一番血与泪的洗礼,我的两颗假牙应运而生了。要说假牙的好处还真不少,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不说,就连样子也比我的“原配牙”好看很多。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有一股什么东西烤糊了的味儿。也真的应了妈妈那句话,吃东西不香,没有自己的牙锋利。真是非亲身经历不能理解。好在,慢慢的终于习惯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沉浸在假牙带给我的喜悦之中,渐渐地,才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原来,大夫还没来得及治好我的牙根就匆匆收工,以至于一颗假牙上面始终是肿的。平时感觉不到什么,一旦大风天出门,便会强烈的感到冻牙,这也许是大多数人从来不曾体会到的。万一哪天着急上火,非得牙肿得老高,疼得不行,打上几天的针不可。
想到过遭上二遍罪,把那颗假牙拿下来,重新治好牙根后,再粘上去。可大夫痛快地告诉我说,必须用利器才能砸掉,结实的胶水已经容不得人们随意的对它这样那样。想来想去,怕大夫一个不小心,砸掉了我的牙根,还是决定放弃。可是心里对为我治牙的大夫竟也不再有感激。曾经一度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顿时土崩瓦解,可我觉得与我所受的罪相比,这些指责对他来说远远不够。想想还是坚持吧,毕竟不能每天都上火,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一晃几年也就过去了。就在几个月前,我忍受不了其他牙齿发来的挑战,再次走进医院。好事的大夫举着我的片子,大声地告诉我门牙存在的问题,还有解决的办法,像是完全领会错了我去医院的意图。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问她怎么办。不同的医生,相同的答案。天使坦言说,必须把牙砸下来重新治,至于在砸牙过程中出现的牙齿损坏问题,他们概不负责。也就是我要重新买牙,还要感谢人家在我牙上使劲地凿上几下。于是,再一次的无功而返。
想想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有些苦让你先尝到,总是有好处的。可就在我写下这些矫情的文字的时候,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上了这么大的火,只是一觉醒来,口腔溃疡在我嘴里留下四处痕迹,假牙也肿得很高,疼痛自不必说。想想姐姐的牙没有任何问题,而假牙无缘无故掉了两次;我的牙问题很大,盼着它乖乖地自己掉下来,好把它治好,可它就是和假牙不离不弃地抱在一起。人生也许总是这样,想要什么,它偏偏不来。
不想看到自己因为牙疼而面目扭曲,可我实在没有勇气用如此暴力又铺张的方式,来求得长久的安宁。我只知道,如果我可以回到小时候,我一定会对美味的糖果说不,一如淡泊名利的人对金钱挥手。我也知道,我一定会把自己吃多了的糖在孩子身上找回来,做一个苛刻的妈妈。
现在,只希望我的无名火自然地消退,我的牙乖乖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