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紧邻世界上盐度最高的海洋——红海,这里靠着世界上最大的地质断裂带——东非大峡谷,这里曾经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1993年建国),这就是东非之角的厄立特里亚。
我在这儿工作生活了3年多。在海拔2400米的首都阿斯马拉,感觉蓝天、白云离我那样近,似乎一伸手就可够到。虽然地处非洲,但这样的海拔带来的是常年十几度的舒适,忘记空调为何物;大雨过后是冰雹,让人们在非洲也能有下雪的感觉。当然记得提醒自己活动时悠着点,我有一次跑上楼接电话,结果上楼后上气不接下气,拿起电话来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置身阿斯马拉市中心,建筑风格、街道布局会让你有身处意大利的感觉,缘于当年墨索里尼曾野心勃勃地要将这里建成“非洲的罗马”。城里意式咖啡馆随处可见,1杯香气扑鼻的Espresso咖啡,1元人民币即可搞定。各个人家住宅风格各异,小院子院墙都有漂亮的花墙包裹,不少民宅都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但墙上用马赛克拼成的特色画面反映当地人狩猎、放牧的景象,历久弥新。人们都有很好的卫生习惯,自家院落和门口经常打扫,地上只能看到些枯叶和落花。
阿斯马拉在当地语意为和谐,“路不拾遗”的传统还在这里被很好地保留。这里被誉为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国家,当地警察估计会抱怨成就感不强。我经常晚上在路上行走或骑车,除了偶被路旁流浪狗吓到外,从未遇到任何问题。而我的朋友更厉害,竟然有时不锁家门、车门,反正说没事。这里信奉伊斯兰教和基督教(有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居民大约各占半数,从未听说有何教派冲突,清真寺与基督教教堂能够比邻而建,多种宗教文化相处融洽。
厄特人肤色为棕褐色,面孔有些阿拉伯人的感觉,与典型的非洲黑人有明显差异。他们为人热情善良淳朴,对于中国人还有天然的亲近感。该国总统等重要领导人20世纪60年代曾到中国留学,这更加深了当地人对中国的感情。我走在路上总会有人热情的和我招手,叫着“China,China”。家旁边小食品店全麦面包很受欢迎,店主限量供应。当地人一般一次只能买3个,而我去的时候就有买5个的优待。当地人路上朋友见面,男士会握手碰肩,女士会拥抱贴脸。当地民族语言为提格雷尼亚语,我学会了最常用的问候语,发音用汉字写出来是“渴没哥”,是不是有点“吃了没”的感觉。去当地朋友那儿办事、串门,主人总会热情地拿出咖啡、红茶招待客人,难不成是怕客人“渴了”。
“大棚婚礼”是当地一大特色。谁家有人结婚时就可以申请在门口搭建帆布大棚,大棚足够大,里面放个100来人没问题,亲友邻居应邀到场为婚礼助兴。大家吃着用英吉拉饼蘸着牛肉酱、辣椒酱吃,围成一圈跳起动作幅度很小的耸肩舞,其乐无穷。
2个小时,3个季节是这里的旅游宣传口号。从首都阿斯马拉驾车到最大的海滨城市马萨瓦,直线距离200多公里,海拔却下降了2400多米,气温也从十几度升至40度。双向2车道的山路蜿蜒下山,全程中180度的弯有好几十个,用“九曲十八弯”形容一点不为过。其实原本应该除了汽车外,人们还可搭乘小火车、缆车去马萨瓦。可如今小火车轨道刚刚修复,主要用于旅游用途,开行班次有限,而意大利人修建的缆车在二战时被英国人彻底拆除,卖了废铁,当年世界上最长的缆车景象也无从领略。这条路是厄立特里亚最主要的货物运输通道,我们佩服当地大货车司机的驾驶水平,能让二十米长的大车连续转180度的急弯,况且路旁就是深达几百米的悬崖,连个护栏都没有。大车司机还都是活雷锋。只要前方没有来车,他们都会靠边慢行打转向灯,甚至从车窗内伸出手来让后车超车,从来没有“以大欺小”。
云雾随着阵阵清风飘动,汽车在云雾中穿梭。车开在半山腰行进时经常会遇到浓雾大雨,能见度有时不到5米,的确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我们小心翼翼地盯着路中的道路标线摸索前进,要不真找不到北。路边经常可见到一人多高的仙人掌树,每年7、8月份结出黄色的仙人掌果,每个有成人拳头大小,味道甜滋滋的,绝对是特色水果。不过开车一定要看仔细,因为这里实在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霸气的狒狒时不时会三五成群蹲在马路上,对往来车辆、行人做自在观。悠闲的老牛有时会横穿马路,我的朋友就曾因刹车不及,车头顶了一下牛屁股,好在牛并无大碍,哼了一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