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张悦然编的杂志《鲤·孤独》,越读越心惊——呀,原来,我从来不懂孤独。
有很多个夜晚,很黑,却不愿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合上这冰冷空间的盖子,于是站在阳台上听风声,看着光亮像被揉碎了一般的月亮淡淡的挂在天上,还有恒久亮着但微光如同劣质水钻的星星。
大抵心境如此,并不觉得夜晚很美。于是又转身回到宿舍房间,大家都睡了,断电了,充电台灯的光亮微弱,但眼睛出奇的适应。
而这空间的寂静,像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我。
而我曾以为,这是孤独。
我曾一个人坐在家中的书桌,看窗外小院太久没有打理过,香椿树长得高而粗壮,但枝桠杂乱。而我,在脑海中百转千回的流转着告别一词。那时的我还在念高三,决战在即的时刻,我却还在想念一个原本就与我不同世界的男生。
我曾一个人走在林荫路上,晚课课后,情侣或牵手或拥抱的从我身旁经过,路灯昏暗,空气寒冷,我沉迷在自己臆想出的感伤中,兀自怀念初中与高中的时光,故作忧伤,然后落泪。
我曾一个人裹在被窝中,忍受每月必经的疼痛,任凭意志在呕吐、冷汗、昏睡中模糊循环。暗想自己或许类似狼人,必经轮回的苦楚,最终在睡梦中消解痛苦。
而我曾以为,这就是孤独。我曾以为,一个人,即是孤独。
但其实不是。
孤独于我,更像一个温暖的壳,或许只是在冰冷而找不到人陪的季节用于安慰自己特立独行的理由。又或者,是一个漂亮的借口,用以拒绝一切温柔与善意,空白下来那段时光,怀念无法重新经历的年少。
而我,未曾被抛弃在没有任何光亮的操场,面对空旷与荒芜无所适从;而我,未曾过早的熟悉现实与社会所给予的淡漠,置身于车水马龙的都市喧嚣;而我,未曾体会过时光的流逝雕刻过于深沉的纹路在生命中,于肌肤上。
孤独,这个词太漂亮,而我渐渐迷恋上这个词语被喃喃念出时舌尖流转的感觉。
虽然,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我。
但其实,我并不孤独。